面頂撞了公主,王奎就更樂得嘴都合不上了,心想:這回我不收你,天都要收你了!還沒等他把咧開的嘴合上,又有訊息傳來:公主派手下的到崔燦府上送了好些個藥以示慰問。
王奎便有些坐不住了,眉頭一皺,連夜寫了奏摺,打算再參崔燦一本,說他暴戾囂張,咆哮禁宮,頂撞公主。原本依王奎的心思,恨不能插翅飛到閻王爺那裡補告他一狀,只是天色已晚,森羅宮外方圓十里地一到天黑都是早早就消禁了,進宮太麻煩,所以才忍到今天一早,為拔崔燦這顆“眼中釘”,天沒亮起身就直奔森羅宮,把閻王爺堵在寢宮門口,硬是又參了崔燦一本。王奎昨晚上到今早都忙活這些事兒去了,沒曾想顧五和孟婆婆他們幾個已經順藤摸瓜找到張山,直接挖了他的牆角。
其實昨日上午崔燦落坑的事情閻王爺已經得報了,只是來報的鬼鬼沒敢說得太細,怕閻王爺發起火來大家一起怪罪。只說崔大人不經意掉進了公主的坑裡,閻王爺一聽便覺頭痛,立即問公主有沒有發脾氣,聽說公主沒有生氣發作,而是送了藥去慰問,心想:“這樣也好,公主沒事,臣子得了安撫,也應該是沒事了,他們都沒事,我幹嘛還要多事?”索性裝聾作啞,假作不知情。沒想到無風無浪到了第二日一大早,王奎便跑來,一通挑唆,說是:崔燦昨日目中無人,頂撞公主,咆哮禁宮,且已傳到街知巷聞了,整個鬼城,議論紛紛。
閻王爺也是個好面子的,公主在宮內怎麼鬧,只要不出去給他添亂,他都當沒事,可這樣的事傳了出去,失了體統,那就不一樣了,加之本來剛起床火氣就大,於是,閻王老子動了怒:“這小子,還真是不識好歹。摔一跤這麼點事兒,也要鬧得滿城風雨,這不是擺明了要我的好看嗎?”本來他還在為兩份奏摺的事情煩惱,因他是個沒主見的,看著他兩個的奏本,只覺得個個都說的有理。難斷黑白。如今聽王奎一番混說,便覺崔燦理虧,理應受罰,於是對王奎說:“你拿我的金牌令去傳他,唉,也不必帶到我這裡了,就在你的堂上審一審,罰一罰算了。”王奎大清早跑來,為的就是得這句話,立即磕頭,唱上一大篇諛詞,再領了金牌令直奔崔府而來。
因此此刻王奎聽崔燦問金牌令在哪裡,他心裡那個美啊,極響亮地答應一聲,隨即亮相登場:但見他臉上笑成一朵花,眼睛眯成一道縫,左手持令牌,右手一甩袍子的下襬,張嘴剛想擠兌崔燦幾句,忽然間滿臉的笑都凝結住,張開的嘴也忘了合上,原來是看見韓公公從崔燦身後閃出來。王奎一見到韓公公,滿心的高興和得意頃刻化為滿腹的狐疑,這時候,怎麼會在崔燦府上見到這個鬼公公?韓公公在宮內隻手遮天,是王奎刻意結交的物件。此時此刻此地見到他,嗯,不大對勁。也不及細想,連忙就著臉上還沒褪下去的笑,試探道:“喲,原來韓公公在此,真是趕巧了!我是為公事而來,不知公公是否也是出來辦差的?咱們可是辦的同一樁差事?”
韓公公嘿嘿一笑:“大清早的,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王大人。你倒勤快!你是為公事而來,我卻是為私事來訪。咱倆辦的也不是同一件差事。”王奎一聽心道:“不對呀,韓公公幾時上了崔燦的船?管你是為什麼,反正我是奉的王命來拿他。晾你也不敢攔著!”於是當即說:“那我這就要公事公辦,公公可有什麼要說的?”韓公公還是呵呵一笑:“我算個什麼東西,王大人奉命辦差,請辦就是了,我也就配在邊上瞧個熱鬧!”王奎此刻嘴上和韓公公敷衍,眼睛卻一刻也沒離了崔燦,他此時看崔燦,就如同貓見了送到嘴邊的魚,狠不得立即撲上去。因此聽了韓公公這番話,雖覺出不大對味兒,卻也無暇細想,當即臉色一變,朝院子裡的眾鬼鬼大喊一聲:“我奉王命來拿崔燦,誰在敢阻攔,以抗旨論處。來呀,給我把他綁起來。”
“慢著,我有話要說。“王奎的話音剛落,屋裡便傳出一個女聲,循聲望去,一個紫衣金冠的少女翩然而至。韓公公一見那少女,身子立即彎成個蝦米。王奎脫口而出:“你是誰?“剛說完這話,隨即抬手給了自己個耳刮子,因為他已經回過味兒來:來者必是一容公主無疑。
王奎連忙上前行禮。一容公主似笑非笑望著他,半響方道:“你來拿他?”“是。”王奎答,聲音裡已沒了先時的得意。“那好,拿就拿吧。”一容公主說得很輕鬆。這簡單一句話在深悉公主脾氣的韓公公聽來,知道她是又要有什麼古怪刁鑽的舉動了,而在崔燦和王奎聽來意味又不一樣。崔燦認定一容公主和王奎是串通好了,專門來看自己笑話的,所以對他們這一番過場很是不屑,因此一言不發,以不變應萬變,冷眼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