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宗於罪的,他隨便地詢問了經過,就作為調查完畢,第二天早朝中復奏:
“鄴國公張昌宗以言語不慎,惹來是非,準法首原看,術士李弘泰,不知禁忌,以妖言惑眾,首惡當誅。”
女皇帝點點頭,正要發言同意,御史中丞宋璟卻出班來,提出了抗議:
“陛下,術士妖言,因人而發,張昌宗屢承寵眷,復召術佔相,自是包藏禍心,法當處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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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第十八卷(6)
女皇帝默視著他,帶著怒意。於是,鳳閣侍郎崔玄暉、司刑少卿桓彥範,並自班中走出奏請女皇帝究除張昌宗。
“昌宗已向朕自首,理應減罪。”女皇帝肅然說出。
武曌的宣佈,長久以來,就被視為法律的,可是,現在卻有了不同的反應。反張氏兄弟集團的大臣,直接向女皇帝的權力挑戰了,宋璟最先抗議:
“陛下,鄴國公雖曾自首,卻未首告術士妄言,依律,依然有罪。”
“陛下!”大理丞封全禎高亢地叫出,“張昌宗自首,為形勢所迫,本非初意,且謀反大罪,不宜首原——如張昌宗不伏大刑,何用國法?”
“陛下!”監察御史馬懷素也挺身而出,奏道,“昌宗承恩背義,陰謀叛逆,理應處大辟之刑。”
這三人相繼發言,使得女皇帝變色,她明白人們是假公濟私的,可是,在形勢迫人的場合,她又不能完全無視大臣們的意見,在無可奈何中,她目視著內史楊再思。
楊再思得到暗示,出班宣敕,令宋璟等退出,可是,宋璟卻不肯放過在百官面前鬧倒張昌宗的機會!他以為這一役的勝利已經可以望見了,於是,他拼著獲忤旨之罪,帶怒向楊再思說:
“臣聆聖皇德音,不勞內史宣敕。”
朝堂上,演成了僵持的局面,武曌立刻明白要在此時赦免張昌宗有困難了。皇權雖然至高無上,但是,在坐朝論理的當口,皇帝本身,也不得不向事理低頭的。
於是,女皇帝低頭了,她緩和地說:
“宋卿等既認為昌宗有罪,自當複審。”她稍頓,轉向楊再思,低沉地說,“宣敕命——張昌宗至御史臺對簿。”
這一宣佈,等於是承認了宋璟等人的控訴,而將張昌宗斷送了,百官們各以不同的目光注視著女皇帝。
於是,女皇帝宣佈退朝。
御史中丞宋璟於送了女皇帝退朝之後,親自押著張昌宗赴御史臺,他以為自己全勝了。
現在,張昌宗陷入了絕望的恐怖中,他深知自己完全落入異己者的手中,命運將是可悲的。他想到酷刑,雙腿抖顫,不能舉步。
宋璟看著他,冷笑了一聲。
御史臺案桌排開,中丞宋璟莊嚴地入於中座,傳令開審。
這是決定命運的一瞬間,中官到了,八名內侍相偕而來,排站御史臺廳堂的中央,中官以傲岸的神氣宣佈:
“皇帝陛下方制特赦張昌宗——著交內侍馮綰、張明揚帶走。”
於是,內侍班中走出兩人,扶持著張昌宗,緩緩地走出了御史臺。
皇帝的特赦權,是不能幹犯的,宋璟雖然志在必得,但當著特赦,他一籌莫展了。
於是,中官留下特赦的聖旨,也退出御史臺廳堂。
反張集團的勝利,有如曇花一現,立刻消失了,宋璟氣黃了臉,捧著特赦制,呆立著,不能作聲。
張昌宗於離開南衙之後,驚魂才定,只是,袍服已為汗水所溼透了。他請中官先往復旨,待自己略事休息,再往叩謝女皇特殊的恩典。
武曌已回到通天宮了,今日的事情,使她難堪,她認為人們毫不留情地對付張昌宗,實在就是和自己作對,她只能用特赦來救出自己的情人,那已經說明了大周的皇權已受到嚴重的侵犯,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婉兒看得出女皇帝因鬱怒而起的痙攣,她擔憂著!
不久,中官來複命了,女皇帝安定了一些,她命婉兒進上鎮靜劑,就在榻上橫下身來。
她老了,一陣激怒,她的身體就有嚴重的反應。此刻,她頭痛劇烈,胸口悶塞,再也無法支援下去了。
當張昌宗進入通天宮的長生殿時,女皇帝陷在半睡眠與半昏迷的狀態中。婉兒在帷外迎著他,低說:
“暫時,讓皇上歇歇。”
“皇上沒有什麼吧?”張昌宗悽然問。
“皇上很憊,”婉兒遺憾無窮地接下去,“今天的事使皇上鬱怒,現在,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