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是他,又不是我。”
“……”當他沒問過。
(蜓:……怪了?當初那個一邊哭一邊給我家寶貝書生處理傷口的丫頭哪兒去了?羽:你丫還敢問,全被你抹殺了的!)
夜裡不能點篝火,只幸好五月的夜裡已經不冷,唯羽靠在滿江肩上,漸漸泛瞌睡。滿江握了握她的手,低低的聲音在頭頂,好聽得彷彿有催眠的力量:“困了就睡一會兒,有我和荻嵐盯著。”
她揉了揉眼睛,剛想說他們都醒著就她一個人睡說不太過去,一抬頭瞥見夏侯玲瓏已經靠著滿江另一邊肩膀早睡熟了,也就二話不說呼呼大睡。
滿江緊緊握著她的手,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上顯出讓人不解的神色。彷彿面對一個失而復得的珍寶……他無法想象,在他聽到滿魚被抓入胡軍駐地時,在他被押入胡營聽到那些慘叫時……倘若那個人不是夏侯玲瓏而真的是滿魚,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承受。
他低頭看自己肩上的女孩,白淨的臉蛋完全看不出她真實的年齡,睡著時彷彿仍舊是那個他所熟悉的滿魚,但是他已經明白,這個人不是他的妹妹。
不是妹妹。
“喂,你不用那麼緊地盯著,她也不會飛走的。你一身的傷,才是最該休息的人吧。”
滿江抬眼瞥了荻嵐一眼,便轉開視線,低聲道:“我還沒謝過你。”
“不用了,”荻嵐並不在意,“反正我做事只是憑心情,也不是特意幫你。”
“……我們逃出去的機會有多大?”
“不好說。天一亮會有一批守衛換班,我安排了一處缺口,並且白天已經把訊息送出去,只要能出得了營地,瑤軍會有人來接應。”他停了停,“但是,我們已經耽擱了一天,你們被救的訊息肯定已經報給澤嵐,我估計他一早就能趕回來。是他先回來還是我們先逃出去,就看我們的運氣了。”
滿江沉默片刻,“荻嵐,你回去吧。”
“嗯?”荻嵐有些狐疑地望著他,滿江繼續道:“既然澤嵐一旦回來就連你也沒有辦法,那麼剩下的只是運氣問題,犯不著連你也搭上,到時候一個也走不了。你回營地去吧,萬一我們沒能逃出去,至少有你再還算有一線機會。”
荻嵐眨巴眨巴眼睛,沒個正經地笑笑,“呦,真沒想到你竟然也肯相信我。”
“你若不是真心,犯不著這麼出力不討好,大可舒舒服服地當你的二王子,沒必要來冒這個險。不過,不管你是什麼人,人販子就是人販子,我還是一樣討厭你。”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討人喜歡!”
“我沒必要討男人喜歡。”滿江靠著樹閉上眼睛不想再理他,荻嵐看看他左右兩個女人,戲謔:“那你這大眾情人打算怎麼處理你旁邊這兩個女人?”
滿江緩緩睜開眼睛,視線落向一側的夏侯玲瓏時顯出遲疑……該怎麼對待,他自己又何嘗知道……
“好了……”荻嵐也沒打算要他的答案,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我也的確得回去,還有些事情等著解決呢。”那兩個被收買的小隊長,縱然被他這個“二王子”唬得一愣一愣,但是丟了犯人這麼大的事,怕是早就明白過來自己被騙。只等澤嵐回來一發現守衛被調動,提了他們去拷問,還不全招了才怪,這兩張嘴他可得去好好地堵了才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唯羽在迷迷糊糊中被搖醒,聽到滿江輕聲說:“我們該走了。”
她揉揉眼睛,左右看看,“荻嵐呢?”
“我讓他回去了。”
唯羽想了想,“哦”了一聲,起身上路。
他們按照荻嵐留下的安排走,一路出林竟然真的不曾遇到重兵守衛,順利出營。唯羽再一次疑惑,“狐狸他到底是什麼人?”
滿江淡淡笑了笑,“他不是告訴你了嗎,是王子。”
“人販子集團據地為王了?”
“……”
走了許久,遠遠看到人影閃動,待看清那些熟悉面孔,滿江和唯羽都是心裡一安——接應的人果然到了。
“滿江!”
來的是幾個瑤江的族人,看到他們也是一喜,方從藏身之處出來迎了過來。
……十步之遠。唯羽清清楚楚地看著僅僅距離十步之遠,幾個瑤江族人卻再也無法前行一步,每人的喉間一支箭矢穿透而出,瞬間封喉。幾張熟悉的臉孔就這樣在十步之遠處倒下去,至死都無法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唯羽抬頭,平靜地看著對面幾匹高馬上,為首的玄衣人那一雙冰冷如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