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忘記了!剛才看見五越人忽然想起來,他和我說過!”趙十八顴骨和眼睛都赤紅,激動至語無倫次,“他說過!”
太史闌這一刻倒分外冷靜,連聲音都柔和放低,“是的,他說過,說的什麼?”
“他叫我記住那一晚的對話……他說……他說他的身體不奇怪……”趙十八把那晚的情形說了說,大聲道,“他知道的!他之前就知道的!不然他為什麼叫我記住那晚的話!”
蘇亞嘆了口氣,搖搖頭。
郡王如果真的很清楚會發生意外,他會提前提醒太史闌,他怎麼捨得太史闌受這樣的摧心之苦?
她忽然心中一動。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郡王自己也不確定到底會發生什麼,他有所預感,卻難以認定結果,結
果又太驚悚,他不願意太早結論牽動太史闌心緒,戰場上心緒不寧是會出事的。
正因為不能確定,所以他給了趙十八含糊的暗示?
那他之後確定了沒有?如果他確定了,他為什麼沒有告訴大帥……
蘇亞忽然想起出事前一夜,太史闌發作生怒,他在帳篷外徘徊,當時她就守在不遠處,聽見郡王似乎有打算和大帥說什麼,卻被油燈砸斷。
會不會……
太史闌已經在問,“你說他問你宮牢安排的事,什麼事?”
“主子曾經對李秋容很有興趣。研究了他的武功和出身,懷疑他是五越人。越人詭異,多半有異術,主子雖然尊重三公意見沒殺他,卻覺得他或者是個可以利用的契機,所以那幾年便讓我安排了送飯的人,在李秋容的飯食裡持續下藥,藥方來自我們的人蒐羅的古五越的一些藥物珍藏,想看看李秋容有些什麼變化……”
“然後呢?”太史闌目光發亮,立即追問。
趙十八的臉色有些頹喪,搖頭道:“其實沒發現什麼異常……”
太史闌的激動之色卻沒有消減——容楚之前沒有受過什麼傷害,唯一受過的傷就是沾上了李秋容的毒血,然後李秋容落城,他也停止呼吸,說明他的問題肯定和李秋容有關。
現在得知,李秋容當初吃了很多各種藥物,有沒有可能更改了他的體質,影響他的術法功效?
而容楚,是不是之前就有預感,但是不能確定,畢竟這種術法古老且失傳已久,他不願說出來動搖人心,可能內心裡也希冀李秋容體質被改,有些事不會發生,何必早早說了令人恐慌?
所以……
太史闌忽然想起貴喜轉告的花尋歡的囑咐,“郡王的事情,李家或許有辦法!”
“大帥!”趙十八也道,“主子提到宮牢,提到李秋容,意思就是萬一真的有事,找李家,找五越!”
“大帥!”火虎忽然奔來,“軍報急傳!五越自立!武帝將於十月初十,在乾坤山乾坤殿舉行登基大典!”
……
十月初十,乾坤山。
這一日沒有太陽,天色青濛濛,如在等待一場煙雨。
即將舉行登基大典的乾坤山上,佈置肅穆森嚴,卻沒有多少人,大部分軍隊扼守在山下,山上只有五越首領和長老們。
一大早李扶舟便起身,卻並沒有往前殿去,說是閉關,卻在後殿靜立。
他負手殿前,出神地看著面前一尊雕塑。
他對面的整面牆上,有一個巨大的奇怪的符號,非蛇非龍,身有五爪,面貌猙獰,最前面的那隻爪,抓著一把式樣奇古的劍,劍尖向下,還滴著淋漓的鮮血。血滴下方,有一個巨鼎狀的東西,四方鼎肚,卻有五足。
他沉沉地望著那東西,一動不動。
韋雅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靜靜的背影,紅色衣角長長鋪開,長髮在浮沉的光線中,幽然生光。
“陛下……”
“叫我扶舟。”
韋雅頓了頓,有些恍惚。
似乎……從未這樣稱呼過他,哪怕她已經成為了他的夫人。
以往也未見他糾正過她的稱呼。她微微出神,覺得自己應該歡喜,但不知為什麼,心中卻無一絲喜色,只覺得淡淡寂寥。
或許,是他語聲太溫和,溫和到寂寥。
“是,扶舟。”她和順地道,“我來是告訴你,喬雨潤死了。”
喬雨潤那日城頭並沒氣絕,李扶舟也人道主義帶她一起走,然而她終究受傷太重,苟延殘喘幾日,生命還是走到了盡頭。
李扶舟並沒有意外之色。
以五越邪功練武速成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