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幾句閒話。容榕一直不肯走,又不肯住太史闌總督府,先蒼闌女軍營地裡混了一陣,後來乾脆營地附近找了房子住下來。麗京國公府來過幾次信命令她回家,她只當不知道,後來漸漸老國公夫婦也不提了,是被容楚勸住了,照容楚意思,容榕靜海還比麗京安全,麗京不全是容家地盤,可靜海卻是太史闌地盤。
聊了幾句,史小翠過來說菜色齊備,太史闌站起身,覺得肚子忽然往下一墜,她嚇了一跳,以為要生了,不動聲色地等了等,好只是這一下動靜,隨即又恢復正常。史小翠眼光疑惑地看過來,太史闌搖搖頭,只道:“有些腰痛。”
容榕卻站住了,怔怔地瞧著太史闌肚子,“嫂嫂你……”
太史闌沒想到她不知道,無奈地扶著肚子,道:“肚子裡有個崽。”
容榕瞪大眼睛,一臉受了驚嚇表情。她還真不知道太史闌懷孕了,蒼闌軍營裡花尋歡等人守口如瓶,麗京來信,容楚等人怕她年輕不知事,不小心洩露出去或者驚擾太史闌,也沒有告訴她。
“啊……”容榕傻了半天,歡喜地道,“我要做姑姑了?”
太史闌笑了笑,“你倆一個做舅舅,一個做姑姑,都給我準備好見面禮。”
容榕瞟一眼邰世濤,臉又紅了。太史闌玩味地瞧著她,心想這姑娘不是想著要改做舅媽吧?
三人進了議事堂旁邊飯廳,太史闌是個對生活不講究人,她府邸裡所有建築都沒那些附庸風雅名字,只以功能劃分,簡單明瞭。
簾子密密地拉了起來,太史闌主位坐下,招呼兩人吃菜,指著一道芙蓉乳鴿道:“這是我府中大廚名菜,選細嫩乳鴿,以特製秘料醃製三日之後,再配以鮮芙蓉花瓣、香菇、參茸等物,入高湯蒸成,是豐腴鮮美,嚐嚐。”
兩人都笑應了,各自伸出筷子,對準了乳鴿腿。
啪地一聲,兩雙筷子撞一起,兩雙明亮眼睛也撞一起,各自對望,各自躲閃開來。
太史闌雙手撐著下巴,瞧。
兩人垂著眼,讓開了對乳鴿腿掠奪,筷子一落,都落了乳鴿翅膀上,筷頭銀鏈相撞,噹啷又是一聲。
太史闌換個坐姿,瞧。
兩人目光再次撞上,再各自躲閃開來,都默不作聲,乾脆一人扯住一邊,一拖。
乳鴿兩隻翅膀分離,兩人再對望一眼,將翅膀盛到小碗裡,同時遞向太史闌,“姐姐請……”
異口同聲。噹啷一聲,兩個裝了乳鴿翅膀金邊小碗再再次相撞。
太史闌噗地一聲笑出來。
那兩人臉色都瞬間成了大紅布,慌忙將小碗往太史闌面前一墩,慌慌張張坐下,都趕緊操起筷子吃東西好掩飾尷尬,誰知道竟然又都瞧中了桌子正中臘味合蒸,啪一聲,兩雙筷子再次撞一起。
太史闌這回忍住了笑,將兩個小碗推到兩人面前,道:“一人一個,各自吃,這回可不會撞筷子了。”
兩人低著頭,連客氣都忘記了,趕緊端過小碗,埋頭吃。邰世濤吃得狼吞虎嚥,將骨頭咬得格格響,毫無平日大家子弟風範,容榕吃得細緻優雅,一邊吃一邊偷偷瞟他。
太史闌搖搖頭,自己隨便夾了些東西吃著,她今日胃口不太好,心裡有點煩躁,看著身邊這對活寶,心情才稍稍平靜些。
……
總督府院子後,負責督造擴建工程管事給工人們派發工錢,一排排大車巷子外等著。
這些給總督府做過工工人,將會拿到工錢後,立即被送上這些大車,送出城外,到城外幫助一些村莊架橋,這是總督府為這些工人安排活計,同時也是為了盯緊這些人行蹤,確保他們太史闌生產前後,無法再接近總督府,無法再傳遞任何訊息給別人。
這也是容楚安排。容楚一直認為,總督府擴建會是一個不安定因素,但當時擴建已經開始,無緣無故叫停不合適,太史闌也不以為然,認為不必小心過度,也不必剝奪了別人生路。所以擴建繼續進行,只是事後做好防備。
工人都已經領過工錢,要上車了,忽然一個黑瘦少年發出一聲驚叫。
“怎麼了?”那管事走過去,認出這少年就是那個北方難民。這少年雖然微微有些瘸,做事卻從不打折扣,而且氣力也大,一人抵兩人用,管事對他印象不錯。
“大爺……”那少年張大驚惶眸子,“我……我……我好像把我娘給我簪子丟了……”
“一個簪子,不值什麼。”管事不以為然,“總督府工錢不低,別傷心了。要麼幫你這四周找找。”
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