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族關係親近,幾乎代代都娶土司之女,是藏南地位特殊,數一數二的大家族,楊成是這一家的繼承人,將來是要回去繼承家主之位的,他一向不屑於和鄭四少之流混在一起,才會後來脫離品流子弟行列,加入太史闌的陣營。
他的家族雖然僻處藏南,但眾人也隱約知道,他家背後有藏南十數位大土司的支援,絕對是輕易招惹不得的龐然大物,其力量也足可傲視藏南,這樣舉足輕重的家族,家主隨意一句話都可能引起當地政局變動,現在楊成衝動之下,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眾人中只有蘇亞眼神不變,望定楊成,沙啞著嗓子道:“好,但望你記住。”
“呸。”楊成不屑地一扭頭,“我話還沒說完,既然今日你逼我以家族做賭,便已經觸犯了我昭山楊家的尊嚴,所以,只要證實你是錯的,或者太史闌死了,你蘇亞,就要對我磕頭道歉,並且,終身及世代子孫,為我楊氏家奴!”
“楊成。”花尋歡一怔,“你過分了,不能對蘇亞這樣!”
一直緊張地看眾人鬥嘴的陳暮,也著急地拉了拉蘇亞。
蘇亞緩緩抬起頭,毫不退讓地看著楊成眼眸。
目光相遇,一個堅定,一個灼灼。
“好。”她道。
眾人都吸一口氣,楊成腮幫咬緊,隨即冷笑,“你既願意以世代子孫命運做賠,也對得住我拿楊家作賭,那麼,你現在可以去準備契書了!”
蘇亞冷然扭頭,伸手便和花尋歡要紙筆,“教官,請幫忙替楊成書寫契書!”
“你們鬧什麼!”花尋歡一拳砸在蹀垛上,灰塵四濺,“她這種身份,被俘虜了哪有活路,蘇亞,你犯什麼傻!聽我的,大家都是同學,意氣之爭不要鬧成這樣,都算了……”
“是,都是同學,這時辰了,別鬧!”熊小佳蕭大強也趕過來勸說。
“不行……”蘇亞搖頭。
“她做夢!”楊成怒目而視。
“別吵了,那邊有動靜啦!”沈梅花忽然扒著城牆大叫起來。
眾人撲到城牆邊,此時天色開始放亮,隱約可見西番軍四處逃竄,一群士兵在其後追殺,果然穿的是南齊士兵衣服,眾人狂喜,大叫,“是天紀軍!是天紀軍!天紀軍來救咱們啦!”
“竟然是天紀軍……”沈梅花喃喃道,“他們不是更遠一些麼……”
“火光!”又有人大叫。
隨即眾人便看見,城中,猜測是主帥大營的那片建築,忽然冒出大片火光,火勢極大,一看就是多個火頭人為縱火,幾乎瞬間,便將半邊天幕燒紅。
“天哪……”楊成瞪大眼睛,“那應該是西番主營啊……這種燒法,耶律靖南死了麼……”
他隨即遺憾地砸咂嘴,道:“如果太史闌屍首在那裡,這下可要燒沒了。”
眾人臉色都一暗,一時間覺得心緒複雜。
雖然太史闌最後失心瘋,間接令北嚴進入死境,甚至對同窗好友下狠手,但無論如何,如果沒有她帶領眾人在北嚴城頭死扛西番軍,北嚴百姓,包括眾人,都活不到今天。
此刻曙光終至,得救在望,回頭想起太史闌功過,都五味雜陳,不知該喜該悲。
蘇亞卻只定定地看著那個方向,隨即她“啊”地一聲低呼。
眾人再一抬頭。
便看見幾十條精悍的身影,自那地方竄出,各自騎馬賓士,直向北嚴內城而來,當先一人似乎手中還抱著什麼,只是離得遠,又時不時有房屋遮擋,根本看不清。
但隨著人流漸漸接近,外城中響起呼哨之聲,天紀計程車兵也在集合,齊齊往北嚴城下而來,當先那人衣衫飄舉,晨曦從他衣襟上滑過,再閃亮亮地濺開去。
眾人屏息看著,眼神激越,北嚴軍民早已失控,大多人爬在城牆上狂喊亂叫,要不是花尋歡還在約束著,一堆人都要跑下城門開門。
長達七天的壓抑、緊張、恐懼、絕望……將每個人都壓得喘不過氣來,此刻雲開月明,那份歡喜,便似那剎那間鋪滿天際的雲霓,紅火了整片蒼穹。
越來越多的人流從外城四面八方匯聚,跟隨在當先那幾十騎之後,一大批南齊士兵押解著一批破衣爛衫的西番兵俘虜,也跟了上來,在內城前的廣場停下。
當先那人仰頭,日光照著他臉龐,城頭所有人都覺得眼睛亮了亮。
“是晉國公!”花尋歡喜極大叫,忘形之下,忘記自己說漏了嘴。
其餘二五營學生面面相覷——這不是咱們的楚教官嗎?國公?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