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表情人家也看不清,只好維持和麻麻一模一樣悲憤看天的姿勢,這般小人兒做這種滄桑姿勢,瞬間氣氛充滿了違和感,天都快要被看穿了。
眾人的心也被看穿了。
眾人唏噓了。
今早剛在城門前看見太史闌被隆重接入,怎麼到了晚間就風雲突變英雄下獄?這官場果然如傳說中一般黑暗啊……
還有這些人怎麼這麼過分,連孩子都打成這樣!便縱大人有罪,孩子也能有罪!
明擺著欺負人!
很多漢子湧了進來,嚷道:“汙衊功臣,顛倒黑白,這些狗官!”
“胡扯!胡扯!”那群西局探子鼻歪眼斜,暴跳如雷,“明明被打的是我們……啊不,明明是他們暴力拒捕……啊不,明明是……”想了半天覺得怎麼說都不是,只好撿個怎麼說都不錯的,“他們沒被打,他們是偽裝的!”
火虎忽然衝過來,抓起一個探子的刀,往地上一扔,“悲憤”地大叫,“沒打?看看你的刀,都捲刃口了!還有你的槍,前頭都戳平了!”
探子們愕然探頭一看——還真是!怎麼會這樣?
西局橫行天下,真正動武的時候不多,這些人其實使用刑具比使用武器更嫻熟,手中的配發制式武器大多很新,怎麼也想不出,這些刃口是什麼時候,在哪裡磨損的?
刀槍摜在地面上,染著血跡,捲了刃口,看起來猙獰可怖。
而那群奔出府門申冤求救的人們,遍身染血,衣衫翻卷,更坐實了“暴行”。
至於西局探子們,雖然他們才是受害者,可是所有的傷都不在頭臉,花尋歡等人專撿不能見人的地方狠揍,完了還給他們撣撣袍子,他們外表上看來,可比花尋歡等人齊整光鮮多了。
悽慘的被害者,倚門蕭索一言不發的太史闌手上的鎖銬,嗖嗖的小風,血跡殷然的刑具。
構成一副“英雄落難,小人迫害”的現場版舞臺劇。
好人被冤屈,英雄被錯待,向來最易激起百姓的憤怒和不平,熱血湧上來是很快的,也不知是誰,舉拳一聲高呼,“太他孃的過分了!揍這群不知好歹沒良心的狗崽子!”
“揍他!”
大腳片子蹬蹬踩著地,菜葉子雞蛋甜面糕四處亂砸,湧上來的人圍住了西局探子,後頭的還在拼命朝前擠打聽情況,聽完之後又是一輪新的怒潮,整個夜市的人群很快都擠到了這條不大的巷子裡,黑壓壓的人頭,是一波又一波捲來的潮水,將西局那十幾個倒黴蛋裹在其中,一開始還能看見他們跳腳辯論,拿出官威試圖鎮壓,連連呵斥,可惜百姓根本不曉得西局是個什麼玩意,瞧那些人半男半女的陰柔模樣就生氣,杖著夜黑人多臉難認,湧上來劈頭蓋臉一陣好打,那些人徒勞地掙扎著,漸漸被淹沒在人頭的海洋裡。
等到董曠和喬雨潤等人得到訊息匆匆趕來時,後門口已經鬧成一片,太史闌和她的擁護者們早已不見蹤影,據說累了回去睡覺了,憤激未去的百姓猶自包圍府邸,口口聲聲不允許西局狗子們冤屈英雄,董曠直著眼,一邊暗罵容楚和太史闌就是一對賊公婆,遇上他們沒好事,一邊急忙抽調府兵維持秩序。
喬雨潤站在門口,望著倒在人群中央鼻青臉腫的那群手下,袖子下的手指,無聲無息捏緊一團。
“小姐……”竹情擔憂地拉著她衣袖,“暴民太多,還是先避一避吧。”
喬雨潤深深吸一口氣,默然半晌,道:“不行。”
“小姐……”
“西局馬上要開昭陽城開設分局,而且,這裡將是我上任以來選擇的第一個,公開西局分局的城池。”喬雨潤冷冷道,“你們也知道,我一直上書太后,指出西局這些年來因為過於神秘,以及執法職司的特殊性,導致西局在朝野心目中,形象陰森可怖,難以交託信任。在麗京,西局這樣沒什麼不好,反正那些官兒也需要有些害怕的東西,但在地方,西局各分局一直難以獲得合作,很難得到地方支援,地方對西局誤解太多,導致西局在情報蒐集和人員補充上,處處受制。”
她深深地嘆口氣,“我一直希望,西局能適當改善形象,有選擇地公開一部分公務,獲取更多的支援,走入陽光下,固然暴露於敵人之前,卻也能將敵人看得更清楚。太后對我這個建議一直猶豫不定,昭陽城是她特例允許我的一個試驗處,我不能在這裡失敗。”
“那……”
“她會破壞,我就修復。”喬雨潤掠了掠鬢髮,用手背壓了壓臉,好去掉臉上剛剛飲酒的酡紅,確認儀態完美了,才嫋嫋亭亭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