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也不退,就看他乾枯佝僂的軀體化成了一團黑影,在那白耀凌厲的劍芒圈中倏來倏去,形同鬼魅。
“這兩人是在幹麼?徐讓幹麼殺我師姐?衛莊幹麼帶我來此?徐讓他又追來幹麼?”端木蓉看著兩人打鬥,腦中卻是一團迷霧繚繞。“一旦仙藥煉成,秦王便會取你二人性命……”隔了好一會兒,珂月曾對自己說過的言語才在腦中浮現,那些話,端木蓉之前始終聽而不聞,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識到現實狀況。但她既不傷心烏斷驟死,也不擔憂衛莊安危,將手中木盒緊握胸前,腦中只飛轉著一個念頭,“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我得親眼看見有人吃下這藥,證明它真是長生不老藥,在那之前我絕對不能死……”
“徐讓!這仙藥乃是方上之物,你敢行搶!”衛莊大聲叱喝,手下不停。徐讓咧嘴露出陰森森的笑容,回道:“什麼方上?嬴政不過是個頭腦不清的娃娃,衛大人,這藥從頭至尾便是我的!你讓開些,我服下仙藥,斷不為難你便是。”衛莊聞言心中暗暗苦笑,“要是能這樣就好了,你若服下仙藥,還不動手殺端木姑娘?”
徐讓見衛莊並不停手,為奪仙藥再不相讓,當即十指成爪,飛袖如翼,使出絕學“千獄寒聖手”,但聽得“啪搭啪搭”的衣袖響聲不絕於耳。衛莊畢生經歷大小陣仗,卻未曾見過如此詭譎的武功,眼前這乾枯老者愈打愈不像個人,反倒像只怪鳥。只見徐讓雙掌交錯,以快打快,接連數十掌連番遞出,竟將衛莊劍尖震得不斷輕顫,嗡嗡之聲猶似低鳴,宛若某種不祥的訊號。衛莊覺出手中長劍愈使愈沉,知是被徐讓掌風所引,暗道不好,正欲退步擴大劍圈,卻聽得徐讓一聲怪叫:“著!”兩指凌空捏住了劍尖,微微輕抖,霎時一陣“叮叮鏘鏘”清脆價響,劍身節節斷裂,紛紛落地叮噹亂響,衛莊手中只餘半截長劍。
“衛莊看來只怕要輸了。”多年來,端木蓉首度運用她的大腦思考起煉丹以外的事,在兩人的打鬥聲中,端木蓉漸漸回過神來,思忖過去種種,一切逐漸變得清晰透徹,“原來如此,徐讓是想自己服用這長生不老藥。沒錯,這老兒如今已不知有多少歲了,只怕命在旦夕。之前煉丹時,他不是便已死過一回了嗎?怪不得他願意將藥方獻出,原來打得是這種如意算盤。只是師姐之前毀去了另外一鍋仙藥,長生不老藥如今只剩一顆……”端木蓉正巴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吃下仙藥,念及於此,抬頭便想立刻大喊“徐讓!這仙藥給你!”但嘴巴才剛剛張開,立刻又轉念,“不對,若是讓徐讓吃了這仙藥,他要殺的人,第一個便是我。我死了倒不打緊,見不到藥效發揮可不行。”隨即將話硬生生給吞了回去,同時轉頭拔腳便往外逃。
衛莊一路戰下來全仗著百步飛劍劍法精妙,內力終究不及徐讓。這時被徐讓這麼借劍傳力,登時被震得虎口崩裂,手臂痠軟,胸悶氣鬱。他一生使劍入了神魂,即便在性命交關之危也不曾將長劍脫手,若非如此,也不會輕易被徐讓內力所傷。“端木姑娘,快跑!”驚駭中不假思索,衛莊倒轉劍柄橫握在前,同時放聲大叫。哪知端木蓉在他喊出聲音之前,便已拔腿快逃。端木蓉這一跑,徐讓哪能放任?登時一掌推出。衛莊明知擋不住,卻還是上前替端木蓉硬接下來,悶哼一聲,下腹已然中掌,他身不由主,“登登登”連退三步,霎時間悲憤交加,深知雖然只是三步的距離,三步的時間,卻已足教端木蓉性命不保。果不其然,耳邊隨即響起“啊——”的一聲慘叫。
只不過,這一聲大叫卻不是來自端木蓉,而是徐讓。
衛莊愕然望去,但見徐讓和端木蓉二人間隔著不到十步的距離,兩人卻像木頭人似地僵直不動;徐讓張臂弓背,身形前傾作勢欲撲,滿臉驚怖之色;端木蓉手裡卻掐著那唯一一顆長生不老藥,擱在唇邊張嘴作勢欲吞。
“好姑娘,乖姑娘。”徐讓頓時感到手足無措,只顫聲言道:“你把藥丸放回木盒,啊?什麼都好說,什麼都可以商量,啊?”眼看著端木蓉要開口說話,徐讓又急急阻止道:“啊?好姑娘,別說話!口水…… 當心有唾沫……別……別……”衛莊眼見端木蓉巧計鉗住徐讓,也不等氣息調勻,抱起端木蓉便往外衝去。
這時候,仙山東面山洞口外,荊天明和珂月早已守候多時。這東面山口便是先前珂月率眾人入山之徑,珂月心下甚是焦急不耐,幾次欲闖入山洞皆被荊天明攔住。
“你現在已經是堂堂二皇子,為什麼我們不能光明正大地進去?”珂月明知自己是無理取鬧,卻還是忍不住抱怨道。“月兒,再等等、再等等。”荊天明數不清是第幾次勸慰珂月了,“現在天還沒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