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自己倒了碗茶,淺嘗一口,笑道:“大帥還記得那時阿寬要潛入上海刺殺李經方的事嗎?”
劉永福一怔,吳桐林和劉成良卻明白了黃飛鴻的弦外之音。黃飛鴻道:“即使刺殺了李經方,朝廷還是會派別的大臣來割臺;即使我出手暗中解決了黎景嵩和李維義,臺中的局面也不會因此而好轉。大帥剛才也說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眼下首要做的就是籌措糧餉,在這個時候殺了李維義,得不償失;黎景嵩在臺中士紳中威望甚高,他死了,只怕各路義軍跟地方上的關係會更加緊張,一旦日本人打來,難保那些士紳不會倒戈投敵啊!”
“咯!”劉永福牙關緊鎖,一言不發,還是難以嚥下這口氣。
“我倒有個辦法,或許有用。”黃飛鴻賣起了關子。
“說!”劉永福狠狠擠出了一個字。
黃飛鴻道:“大帥何不修書一封給李維義,全然不提他忘恩負義投靠他人一事,只是嚴令他在半個月內為各路義軍籌集到兩個月的糧餉;李維義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大帥這是放他一碼,要取他性命也是易如反掌,相信他在羞愧之餘,會把這件事辦的妥妥當當。”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劉成良連忙趁熱打鐵。
“就這麼辦吧!”劉永福長嘆一聲,無奈,深深的無奈。
☆ ☆ ☆ ☆ ☆ ☆ ☆ ☆
頭份,新楚軍大營;午後,暴雨傾盆。
“嘩啦!”房門開,吳彭年一頭栽進屋裡,摘下斗笠,用力甩了甩,鬆了口氣道:“這鬼天氣,說下就下!難得今年臺風少,偏偏小鬼子又打來——還悶在屋裡啊!”
楊載雲翹著二郎腿躺在竹蓆上,手裡拿了把大蒲扇,道:“莫名其妙被撤職,不呆在屋裡我還能做什麼?新楚軍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又要壞在無能小人手裡!”
吳彭年嘆了口氣,忿忿道:“真不明白大帥怎麼會派李維義來帶兵,仗還沒打,倒先拉了一營人出去,要不是胡大人攔著,我早一槍崩了他!”
楊載雲苦笑道:“殺他事小,只要你我願意,誰敢多說一個字?我擔心的是小鬼子,探子來報,說近衛師團正在新竹集結,很快就會南下,現在的新楚軍如何應敵啊!”
“我們沒有退路,打不過就是死!”吳彭年一拳砸在牆上,眼中殺機畢現,冷冷道,“我有個主意,只要你肯配合,新楚軍還有救。”楊載雲心下一凜,吳彭年的疾惡如仇是出了名的,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吳彭年道壓低聲音,道:“你請李維義過來商議軍情,我帶一隊黑旗軍埋伏在外面,你找個藉口離開,我的人立刻把他做了!”
“殺李維義?”楊載雲猛地從涼蓆上坐起,瞪大了眼,很快想到,殺了李維義,勢必激化新楚軍和黑旗軍之間的衝突,非但不能解決問題,還會把局面越弄越糟,當即拒絕了他。
“楊大哥!”吳彭年走上幾步,道,“成大事者豈可婦人之仁?讓李維義統領新楚軍,新楚軍只有死路一條;殺了李維義,我與各營將領力挺大哥復職,以楊大哥在軍中的威望,誰敢說個不字?黎景嵩要是再敢插手,我第一個砍了他!”
楊載雲還是搖頭,出身清軍的他始終對“兵變奪權”之類舉動有著本能的反感,即便是萬不得已,他也不願鋌而走險釀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楊大哥,楊軍門!”吳彭年急得在屋裡直打轉,大聲道,“這是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要不然,就是等死!你忍心看著幾千新楚軍將士因為一個飯桶而送死嗎?!”
雨勢漸小,雨水順著窗欞“滴答滴答”往下落,一記記敲打在楊載雲心頭——以戰功論,自接手組建新楚軍以來,他帶領著這支隊伍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與日軍交手近二十次,鮮有敗績,就連軍中各級將領都對黎景嵩無端罷免楊載雲、任用老鄉李維義出任統領心懷不滿,黎景嵩從頭到尾沒給他們一個說法,使得軍中人人心寒。
如果說個人的屈辱尚能忍受,那麼黎景嵩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任用私人給整個新楚軍及臺中戰局帶來的危機,則讓楊載雲憂心忡忡。新楚軍不能就這麼白白毀了,臺中戰事決不能斷送在黎景嵩和李維義手裡;為了新楚軍,也為了臺中百姓,豁出去了!
“呼!”楊載雲從涼蓆上跳了下來,死死盯著吳彭年,一字一頓道:“那就——幹!”
吳彭年一愣,旋而大笑,可他的笑聲卻被一陣劇烈的炮響湮沒——日本人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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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保我家園 灑熱血壯士斷魂(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