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所以,我們只能完成自己應該做的,也僅限於自己能夠做的。至於審判,還是交給歷史和人民來做吧。”
田夢臉色一變,喃喃低語:“是啊,歷史和人民才是真正的審判官,我們今天所做的,明日必定會被一一晾曬於太陽之下——”
她的話沒說完,外面有人飛奔而來,沒進帳篷即大聲報告:“田將軍,旗雲又出現了,旗雲又出現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神祗在呼吸
林軒與田夢疾步出去,抬頭向山頂仰望。
天空中果然出現了旗雲,與此前媒體上拍到的珠峰旗雲幾乎完全一樣。
媒體方面對於珠峰旗雲的描述是這樣的:天氣晴朗時,珠峰頂上會出現形似旗幟的乳白色煙雲,它是由對流性積雲形成,有經驗的藏民可根據其飄動的位置和高度,來推斷峰頂風力的大小。如果旗雲飄動的位置越向上掀,說明高空風越小;越向下傾,風力越大;若和峰頂平齊,風力約有九級。因此,珠峰旗雲又有“世界上最高的風向標”之稱。
此刻,神山頂上的旗雲靜止不動,足有百十面之多,面積大的超過足球場,小的如公共汽車一般。
營地裡所有人都跑出來看,但林軒發現,其中唯獨少了薇薇安。
“林軒,你相信氣象專家們所推斷的旗雲成因嗎?”田夢問。
林軒苦笑:“專家是政府的喉舌,他們說什麼,有時候並不重要。”
在專家筆下,珠穆朗瑪峰的旗雲是因為其特殊地貌所致——7000米高原以下的珠峰,表面都被冰雪覆蓋;7000米以上到峰頂,全部是碎石坡面。太陽出來後,碎石坡面很快被烤熱,熱空氣沿坡面上升到峰頂附近凝結成雲。當雲團高出峰頂時,就立刻被強烈的西風吹向東方,於是就形成了“旗雲”。
田夢壓低了聲音:“俄羅斯人說,旗雲是呼吸所致。”
“是嗎?”林軒並不吃驚,因為旗雲的成因並非只有氣象專家說的那一種。
旗雲在珠峰頂上存在了數千年,而所謂專家、氣象學之類的人類科學才出現了幾百年。由他們來解釋旗雲成因,無異於要一個乳臭未乾的孩童去解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的生命秘奧。童言無忌,喜歡怎麼說都可以。
在藏地三年,林軒聽到最多的“旗雲成因”正是“神祗呼吸所致”。
所有人仰望旗雲時,臉上的表情大多是一片茫茫然。這些人是現代科技的追隨者,從書本上學到的是唯物主義、實用物理學的那些知識,甚少接觸佛法、禪理。而且,他們由美洲過來,與亞洲的地域文明有著不可跨越的巨大隔閡。
“為什麼只給你配備這樣一群技術人員?據我所知,51地區有幾個部門是專職研究亞洲文化的,也許那一類專家才能給你提供最大的幫助。”林軒有些擔心。
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僅憑田夢一個人的力量去探索“地球軸心”的秘密,只怕是獨木難支。
林軒從田夢臉上看到了很微妙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孤膽英雄準備單槍匹馬拯救世界那樣,充滿了悲壯與悽愴,而且又夾雜著“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的慨然。
接下來的一句話,林軒更是聽不懂。
“不知道很多事豈非也是一種幸福?”田夢說。
“什麼?”林軒立刻追問。
“哲人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只有傻子最幸福,沒有虛妄的追求,沒有過度的貪慾,沒有求之不得的困惑,沒有得而怕失的擔憂。跟傻子相比,我們活得太累了。”田夢眼中出現了深深的倦意。
林軒無法接下去,因為這不是一個51地區的將軍級人物應該說的話。
“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汎若不繫之舟,虛而敖遊者也——莊子真的是一個具有大智慧、大境界的哲人,早在幾千年前,就準確地定義了現代人的精神弊端。林軒,我有時候真的想做一個‘無能者’,泛舟海上,漂泊東西,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想,忘掉自身,忘掉生命的意義……那該多好?”田夢向林軒身邊靠過來,自顧自地說下去。
林軒苦笑:“田夢,你說得太高深,以至於我……無言以答。”
人都有疲倦的時候,但不能放任自己垮掉,而是應該整頓精神,以備再戰。
“不要說話,這一刻,就讓我們做不想、不做、無求、無知的傻子吧。”田夢閉著眼睛,頭枕著林軒的肩膀,彷彿天上地下,只有他們兩人遺世而立。
林軒再次仰望,旗雲被風所摧,漸漸失去原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