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激動,鐵嘴又說:“但是!聽清楚了,但是!外調傳回的訊息卻出乎預料,原來你有那麼多的事瞞著我,這太不應該了!”他傻那兒。鐵嘴沉吟說:“真太不夠意思了!” “我怕……你們這兒……。” “這是中國,我們這和你們那都姓共,同在藍天下!” “那調動呢?” “套袖改襪子,沒底兒。”託尼見段思宏老不過去,湊過來。鐵嘴讓他趕緊轟走。段思宏過去小聲了幾句,託尼悻悻地離開。“你呀,太讓我失望了。”鐵嘴想抽菸,卻找不著火兒。 “真對不起……”他哭喪臉,與身上亮麗舞裝極不配。 連著幾天,客房裡的鮮花沒人換,成了乾花。見調動的事總沒動靜,段思宏找鐵嘴,人已經沒影,手機也關了。跟著,臺裡主管人事的幹部請他吃飯。喝酒時候,這位同志一直拿眼光打量他,就差說出“你真有精神病嗎”。 “這件事一點兒改變的可能性都沒有嗎?”段思宏試探。 “對不起,我是跑腿的,上面讓我幹什麼,我只能從命。” “我想知道,我們那兒是怎麼跟你說的。” “你別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叫我來吃飯,我就帶嘴來了。” “鐵嘴在臺裡嗎?” “在呀,剛才我還碰見。” “他怎麼說?” “他沒對你說麼?” 段思宏全都明白。第二天賓館通知退房,住下去也可以,但要自費。他知道這就是逐客令了,臨離開前到鐵嘴家告別。 “喲,大隻弟有事嗎?快屋裡坐。”鐵嘴媳婦雙手撐門框呈大字堵住門; 往裡讓他。他說找鐵嘴。鐵嘴媳婦說出差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他感覺鐵嘴就在房間裡,十分困迫。後來很長時間; 他都在為失去這樣一位摯友而傷心。 眼瞅著天黑,他還沒有棲身之處,託尼開車過來,把他接到一處居民樓。這個三單###式住宅裡還住著兩男一女,託尼給他們做了介紹,三個人都是做盜版圖書生意的。很快段思宏發現; 託尼與他們除了生意往來,還是圈裡癮君子。 託尼並不在這裡住,有空才過來陪段思宏,在段思宏追問下,他承認已有家室,目前正鬧離婚。“如果你是為了我這樣做,那就不必!”段思宏說。 “請原諒; 我是怕失去你……”託尼抱住他。 段思宏一臉厭惡:“你是不該騙我,但我勸你別離不是為這個,你戀我這我相信,因為我是個男人,可我是要做女人的,懂嗎?你沒有必要離開一個女人,再跑到另一個女人這裡。” “我是真心實意,管他男女呢!” “我在乎!” 段思宏一刻也不願多呆。託尼流淚求他住下,那兩男一女也過來勸,好歹說服他等號到別的房子再搬出去。
《輕輕的撫摸》第三十二章(1)
段思宏暫無生計,只好跟著做盜版書,同時尋找再就業機會,反正不能這樣回老家,按照那位人事幹部的說法,他已經被原單位革除公職。 他每天要做的就是從網際網路上扒下來有看點的熱門訊息,配上圖片,用的全是莫須有的出版社名稱,至於在哪印刷他從不過問,只關心他那份分成。他曾在街上看到親手編撰的刊物,名稱都是瞎編的,什麼“兩美金斬斷留洋博士手足情”,“清晨河浜浮起一具女屍”。有時候圖省事,找些港臺雜誌撿裡邊新鮮刺激的拼湊一盤,還經常熱銷。沒事他們也一塊兒去洗洗頭唱唱歌打打保齡球。一次在桑拿房,他抽了幾口託尼手裡的煙,開始沒覺得什麼,之後精神十足。託尼告訴他煙裡下了料,還給了他一包解悶。“量很小,不會成癮的。”託尼說。 這天他正在一家叫做西沙風情的形象設計屋享受,託尼闖進來,告訴他千萬別再回去,家已經被警察抄了。他第一反應就是露西會不會被警察帶走,託尼說只好碰運氣了,這個時候誰也不敢露面。 當晚他就住在託尼家客廳,託尼妻子是一個高額頭的小個子廣西女人,說一口大舌頭話,做了一大碗牛腩米線,看不出他們有婚姻裂痕。他們有個三歲的兒子,兩人都上班的時候段思宏就跟孩子玩,教他背唐詩,孩子把唐詩口語成廣東話現代版。他偷偷去過住的地方,屋子裡被翻得亂七八糟,掛鳥架的地方空著。他和託尼分頭託了警署的人打聽露西下落,迴音說拘留所裡確實傳出怪叫,不知是不是露西,有時候囚犯也會發出類似動物的叫聲。 這段日子,託尼除了上班就是替段思宏找工作,但適合他這個年紀和專業的很少。段思宏能感覺出託尼忙乎的另一層意思。有時他根據網上資訊自己上街,還真讓他撞上一回合適的,是一家生產電動按摩器的小公司,製作了一條電視廣告,畫面倒是挺有趣,只是廣告語配上去不理想,結果段思宏憑藉著金話筒證書試了一把,甜美的少女聲音當場征服商家,大鬍子導演留下通訊地址,說好以後有活兒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