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嘆了口氣:“不料,她非但沒求到福,銅錢卡到嗓子眼裡了。”
“找大夫看了嗎?”
“大夫?”何守義苦笑了一下,小聲說:“大夫都關在牛棚裡,醫院裡的只會造反!”
喬大力略一沉吟,道:“我這裡有個偏方,不妨一試。”說著,開啟紅包袱,從裡面摸出一個紙包,揀出三粒黑色核狀物,說:“碾成粉末,一天一粒,用蜜調服。”
何守義眼一亮:“聽人說,酸棗核化銅錢,莫不是……”喬大力點點頭。
何守義喜出望外,道:“早聽說,就是沒敢試。”
喬大力說:“那你就試試,包好!”何守義連說謝謝,從兜裡摸出五塊錢,往喬大力手裡一塞。喬大力當然不要,推讓了一番,最後何守義付了酒菜錢才算了事。
轉眼間三天過去了。這三日,喬大力的“大力丸”出奇的好賣,忙得他不亦樂乎,所以就將此事忘在腦後。不料,三天後出事了,何守義帶著七八個人,攜槍帶棒來找他,不由分說,挑了他的攤子,將他打得鼻青臉腫。
喬大力道:“我和你無冤無仇,幹嘛砸我吃飯的傢伙!”
何守義眼瞪得像鈴鐺,歪著頭,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我把你當朋友,你白吃白喝也就罷了,為什麼要害我?!”
喬大力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道:“我害你?這話咋說。”
“咋說,俺閨女吃了你的藥,都快死了!”
喬大力嚇了一跳,說:“怎麼可能?俺的藥都是上山親手採的。”
“天地良心,俺就這一個寶貝女兒,敢拿她開玩笑!”何守義急得跺腳。
喬大力知道他快急瘋了,頭腦不好使,於是說:“走,我跟你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
“走,走。”何守義一聽,覺得在理,解鈴還須繫鈴人嘛!於是,攤兒也不管了,一幫人擁著喬大力往家走。怕他跑掉,兩個人還拽著胳膊。
何守義住在崗廈西,門口有棵大榕樹,離“僑社”有十幾里路,半天工夫才到。
他家是縱向式的屋宇,入大門為廚房,接著是天井,越過天井是正廳,廳後是臥室。喬大力進到燕兒的臥室一看,見她在床上躺著,就像得了哮喘,臉發紫,嘴呈O型,嗬嗬直喘。
喬大力問:“這藥是怎麼服的?”
“碾成粉末,一天一粒。”
“用蜜調了沒?”
“現在哪……哪有蜜,用豬油糕。”何守義說話沒了底氣。
那時候物資缺乏,買什麼都要憑票,買蜂蜜就要“蜂蜜票”,平時老百姓能吃上豬油糕就算不錯了,哪裡去找“蜂蜜票”?
喬大力知道原因了。他用手托起燕兒的脖子,說:“給我一根筷子!”
“快拿筷子。”後面傳話。
筷子遞到喬大力手裡,他小心地探到燕兒口中,壓住舌根,筷子一絞,一拍她的後腦,只聽燕兒咳了一聲,一個紫紅色的膿塊從口中飛出。燕兒哇地哭出聲來。
圍觀的眾人一看,臉上現出喜色。喬大力用筷子一挑那膿塊,裡面赫然露出一枚帶孔銅錢,銅光如新,上書“開元通寶”四個字。
眾人一見,神了!議論紛紛,有愛激動的叫出聲來。
何守義反倒傻了,瞪大眼睛,張著嘴,下巴幾乎掉到地上。女兒一年多沒說話,這會兒竟能熟練地叫出“爸爸”這兩個字,雖說聲音生澀,卻足以讓他暈過去。
女兒的病好了,當父親的當場暈倒,讓眾人喜憂參半。大家忙手忙腳,又掐人中,又灌涼水,等何守義醒過來謝喬大力,卻沒了蹤影。
卻原來喬大力想起自己吃飯的傢伙還在那兒撂著,急忙趕回去收攤兒。心想,老天爺保佑,可別讓人收拾走。那些石鎖、藥材是他全部的家當。
老天爺還真保佑好心人,他的東西整整齊齊擱在那兒,同村的小叔喬小七提著扁擔守在攤旁。
喬小七就是後來的七爺,那時候他風華正茂,兩條胳膊完好無損。
喬大力一見,喜出望外,道:“小七叔,怎麼是你。”
喬小七說:“在家吃不飽肚子,來找你要碗飯吃。”
喬大力道:“瞧你說的,有飯大家吃嘛!”兩個人親熱得摟膀子拍屁股。
喬小七說:“剛才是怎麼回事,我一到就見你給人掠走了。”
喬大力拍了一下大腿,說:“別提了。”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正說著,何守義帶著女兒趕了過來。一見喬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