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畫。她在二子玉川租了一間公寓,自稱美術工作室,利用休息日呆在那裡作畫。
聚會的第二天,百合彷彿把兩人曾在車站繞了一圈的事忘得一乾二淨,想學校裡對我的態度與往日無異。
大約過了兩個星期,有一天我們在走廊裡擦身而過時,百合忽然叫住了我。
“喂,磯貝。”
然後她接著說:“我想請你幫個忙,作我的模特。”
“裸體的?”我笑道。
她也笑了。
“那麼,沒問題。”我答道。
她想了想又說:“下個星期日怎麼樣?”
我點了點頭。
正因為如此,這個星期天我才往她在二子玉川的美術工作室那兒趕。
車門一開,我的嘴唇感到了一絲寒意。從二子玉川車站的站臺上可以看見蜿蜒遠去的多摩川。多摩川前方的河面上籠罩著一層濃重的白霧,這就預示著冬天即將來臨。
百合騎著一輛紅色的腳踏車來車站接我。
百合披著一件米黃色長外套,我穿的則是一件粗呢短大衣。
她瞟了一眼我的粗呢短大衣說:“這件大衣不錯,像個高中生。”
“您說的這話太老套了。”我答道。
她轉了兩下眼珠,然後指了指腳踏車的貨架。我老老實實地跨了上去。
“您騎得動嗎?”
“沒問題。”
她果真帶著我騎了起來。
我小心翼翼地將手搭在她那渾圓的肩膀上。
“換換吧。”
“沒有多遠。”
她雖然這樣說,但我聽到她蹬車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我不由得笑了。
身高一米六左右的百合騎腳踏車竟然能載我這一米七六的男人!儘管我很瘦。不過從體重上來看,骨格結實、身材豐滿的百合說不定不比我輕多少呢。
“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看您身體不錯。”
百合嘻嘻笑了兩聲。
“您的這輛腳踏車挺可愛的。”
“謝謝。噢,馬上就到了。”
大約十分多鐘後,我們來到了一座小公寓前。
“二層,我住二層。來,從這兒上。”
“好的。”
百合上樓時嘩啦嘩啦地甩動著手中的腳踏車鑰匙,我則緊跟在她的身後來到了203號房間。
“把鞋脫掉。”
“知道了。”
“真有點兒過意不去。”
“怎麼了?”
“讓你跑這麼遠。不過,我一定會畫出好畫的。”
“我相信,而且也感到很榮幸。”
這是一間佈置簡單的屋子,繪畫的材料以及尚未完成的畫看上去令人感到擺放略顯零亂。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另一個房間好像是臥室。
放繪畫材料的這個房間裡還放有碗櫥及MD收錄機等物品。雖說是工作室,但看樣子百合也常常睡在這裡。
“你坐在這兒,擺個舒適的姿勢。”
百合拍了一下椅背。
“好的。”
“啊,把外套給我,我幫你掛上。”
“謝謝。毛衣可以穿嗎?”
“可以。時間大約需要一個小時左右。我打算先畫素描,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她拿出素描本,盤腿坐在了地板上。
剛開始的時候,一動不動地保持一個姿勢尚不覺得辛苦,可是時間一長便焦躁起來。百合一言不發,鉛筆在素描本上飛速地遊走著。
“肚子有點兒餓了。”
我試探著說了一句。
“是嗎?”
她只是隨口應了一句。我見狀便不再做聲了。
什麼呀!原來真是素描啊!我很失望,其實自己是有所期待的。
“我的頭好癢。”
“真的頭癢嗎?”
“真的。”
我使勁兒地抓著頭皮。
她嘆了一口氣。
於是,我停止搔癢,又恢復到原來一動不動的姿勢。她手中的鉛筆這才又動了起來。
又過了一個半小時左右。
“今天就到這裡吧,謝謝。你要是還能再來,那可就太好了。”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眼睛說道。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