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說法,此後多有以“逐鹿”形容爭奪天下的說法。此酒樓取個如此政治化的名字也註定了它將成為一座標誌性的建築物,往來漢中豪門名士無不競相而來。如今漢中已是赤眉軍擁立政權的臨時國都,其繁榮也盛,其危險也盛。
羅敷與陰識夜間前去酒樓打探訊息。兩人一個氣質如驚鴻,雖扮成了男子卻依然難掩風華;一個溫柔儒雅,沉澱了千年的名門氣質盡是風流。羅敷見這“逐鹿閣”也算是有錢人的“高階活動場所”,服務更是極盡周到。又多有女色出入。為免引起過多注意,羅敷叫了兩位資質一般的女伴陪酒,她與陰識兩人只做是浪蕩公子,來此尋樂。此處卻又與後世的妓院不同,女色也只是助興怡情,多通筆墨琴瑟,而不是行拉客之事。
四人在大廳選了角落的位子,羅敷見陰識拘謹,心知他並不適合此中場合,不免失笑,言語相戲曰:“李兄(‘陰’姓少見,為免注意羅敷只以‘李兄’對陰識相稱。),你看海棠姑娘天姿國色,為何還要學那謙謙君子,而不一親香澤呢?”
陰識聞言色變,卻不好發作,只好裝作與那海棠姑娘十分殷切地交談。羅敷生笑。卻見大廳正中一桌客人正襟危坐,並不飲酒玩樂,左手按劍,面部表情都是一般地嚴肅警覺。羅敷心想,這酒樓之內必有貴客,這些人倒像是隨身保護的。
正想到這,自門外驚現一人是羅敷無論如何都不能感到平靜的。——月如風!只見她丫環隨從跟了十幾個,身下最近一人竟是花無璧!她們果然勾結到了一處!羅敷險些失態地從榻上一躍而起,幸而陰識手快將她按住:“賢弟要如廁否?”羅敷這才意識到自己多麼魯莽,搖搖頭重又坐下,身子壓低了低,恐讓月如風看見。
原來正襟危坐的幾人一見月如風全體起立而拜。羅敷頗為驚奇:她好大的威風。
月如風卻只是不理其他,徑直上了樓去。緊接傳來她的聲音,像是在訓斥某人:“相公好不清閒,家裡有如花美眷尚不能讓相公如意,竟來此尋花訪草而來。”有酒樓的管事上前勸解道:“夫人恕罪,本店並非煙花之地。還請夫人莫擾了諸位客官的雅興。”
羅敷、陰識跟著看熱鬧的人群來到樓上,本來月如風帶的隨從便多,此時又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樓上便更顯擁擠。月如風一聽管事之言,也不顧及,伸手對管事一個耳光:“一個區區的管事,敢欺壓到我的頭上!”管事被打了耳光,卻見她來勢洶洶而不敢爭辯,只得委屈退了下去。
經過外面這般的折騰,終見裡面之人緩然出聲:“美人如玉,求之何過?夫人又何必動怒?”聲音如此慵懶魅惑,像要將塵世間萬事萬物都要迷醉了一般。
羅敷聽得裡面的聲音正是夜聽潮!一個站不穩,差點栽倒地上。陰識忙上前攙扶,藉著人群退在了後面。
六十六、虎穴
“美人如玉,求之何過?夫人,為何動怒?”聲音如此慵懶魅惑,像要將塵世間萬事萬物都要迷醉一般。
羅敷聽得裡面傳來的聲音乃是來自夜聽潮,頓有五雷轟頂之感,驚得幾乎站不穩。歷經幾年的戎馬生涯,羅敷以為自己已經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本事,但今天她卻遇到了世界上唯一可以讓她方寸大亂的人——夜聽潮。陰識慌忙扶住她,退到人群之後。
怎麼回事?夜聽潮怎麼好像受制於她?難道月如風除了“狸貓換太子”令她與夜聽潮心生間隙,還導演了其他什麼好戲?
此時夜聽潮由人扶了出來,隨著月如風一同下樓。羅敷驚愕,眼前的夜聽潮哪裡還是那個風華不讓日月的男子?哪還是那個“強行”將自己擁有的丈夫?只見他身子似比以前消瘦很多,揮一身酒氣,臉上毫無生氣可言。——看來酒色傷他不淺!羅敷又恨又心疼,心緊得說不出話來。
花無璧見夜聽潮步履凌亂,忙要上前攙扶,卻又怯生生看月如風一眼,得到後者點頭許可才敢過去。這些微小的動作被羅敷看在眼裡,如此花無璧的情況已明朗,她必是月如風的附庸。
夜聽潮索性將一隻手臂整條搭在花無璧肩上,另一隻手還在花無璧身上輕風拂柳般地撥弄著,完全無視眾人的存在。羅敷的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來,沖刷著心頭的傷痛,卻怎麼也洗之不盡,那痛似從身體各個角落源源不斷地冒出來,令羅敷傷之慾絕。
陰識見羅敷如此情形,忙趁亂將她扶出“逐鹿閣”,去對面客店房間裡休息。自己則遠遠尾隨月如風他們的馬車跟蹤而去,見他們全數進入城東的一處別院才轉身回到客店。
羅敷淚痕未乾,虛弱地斜倚在榻上。見陰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