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在牆角的簡凡也不示弱了,被王明、隋鑫擋著,支著胳膊跳腳大喊著:“你們放開,讓他打……你還有脾氣呀?你還會發火呀?你還知道丟人現眼呀?那你躺床上裝什麼孫子?……你牛逼什麼呀?大夥來看看你,那是關心你,尊重你。你還拽得不理人了?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在乎,你將來還有什麼可在乎的?死都沒人來看你……”
隋鑫急了,和王明一個人抱簡凡,一個人捂簡凡的嘴,八九個人擠在這麼個小空間裡,可有得熱鬧看了,簡凡掙扎著說著,怪異的是,掙扎著的陳十全兩眼發愣、發直,反倒安靜下來了,不掙扎了。
是啊,不是無所謂嗎?怎麼打起來了?
陳十全怪異的動作驚得肖成鋼和郭元一愣,也輕輕地放開了,霎時間陳十全眼神空洞地看著還在大聲叫囂的簡凡,鼻血抹了一臉,看著一臉關切站在身側的同事,隱隱覺得,自己好像真做得有點過份了。
楊紅杏終於擠過來拉住簡凡了。這貨抹著鼻子正火大著,隋鑫和王明弱弱地一放開,幾個人有意識地堵在簡凡和陳十全的中間,生怕倆人再幹仗,楊紅杏拉著簡凡往外走,簡凡把火撒到眾人身上了,氣哼哼地叫囂著:“……你們看他什麼?有什麼可看的,打人罵人這麼來勁。一點事沒有。整個喝酒喝成腦殘了,根本分不清好賴人……誰愛看誰看,以後不開追悼會別叫我……”
楊紅杏使出吃奶的勁生拉硬扯。在一干前隊友很難堪的眼光中把大放厥詞的簡凡生生拉出了病房,還沒來得及埋怨兩句,屋裡幾個人高喊著。陳師傅……陳師傅……醒醒……快叫醫生……
啊!?簡凡和楊紅杏相互一臉愕然,吃驚地一轉身奔回了病房,卻見得眾人圍著已經放躺到床上的陳十全。都在關切的喊著。
這下,輪到簡凡耷拉嘴唇驚訝一臉,被氣昏厥了?這也太不經罵了吧!?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來了兩三個,聽診器一聽,一揮手,送急救病房,此時人多力量大推車一來,幾個大小夥七手八腳把陳十全往床上一抬,風風火火的推著直出了病房,臨走還不忘挨個剜上簡凡一眼。
“你看你……”楊紅杏臉色作難的喃喃了一句,再看左眼腫了一圈,鼻血抹了一臉的簡凡,掏著紙巾,伸過手來擦著。
“壞了,這要真氣成半身不遂,一隊那幫非宰了我。”簡凡握住楊紅杏的手,此時真有點緊張了,拉著直出了病房。
倆人蹬蹬蹬奔下二樓,問著急救室的位置,等奔上前來,六雙眼睛都不善地盯著倆人,搞得倆人像姦情撞破一般難堪。
江師傅嘆著氣,搖著頭,史靜媛沒吭聲,不過眼裡的責備之意挺濃。簡凡這話說得有太難聽了。
“這貨呀……”郭元指著簡凡,咬牙切齒地說著:“沾誰誰跟上倒黴,就不應該叫他來。”
“郭組長,不你提議的嘛,怎麼話又說回來了?”肖成鋼悻然一臉問了句,問得郭元忍氣吞聲沒下文了。
這邊沒下文了,王明就接茬了:“簡凡,陳師傅是件麼人你最清楚啊。這些天來探望的上到局長、書記、下到支隊長、隊長都有,把他氣壞了,你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嚇唬誰呀?氣壞了我養著,氣壞了也比他穿著警服受氣強……”簡凡發言了,很有磅礴大氣地說著:“你們啊,一樣,誰不當警察了,跟著我幹,告訴你們。口袋裡揣錢怎麼著也口袋裡揣槍腰桿硬。”
咦耶……四根中指直豎向簡凡。連楊紅杏也頗有幾分不悅地踢踢簡凡。
“哎……總得有人幹呀,奔錢去沒啥不好,可穿警服也沒啥不對。”江師傅嘆了句,沒有否定簡凡、也沒有否定大家,緩緩地說著:“我記得我當警察時候文革還沒完。那時候我們報名的學到的第一句話是:國無防不強、家無防不寧、防無警不立!……一晃幾十年過去了。我也快活到頭活明白了,這世上呀,總得有人去獻身、總得有人去赴死、也總有人英雄一世、更多的是默默無聞,當然,也總有人坐享其成。都是自己的選擇,沒啥錯。”
有人坐著、有人站著,有人在想著,有人在聽著。被江師傅語重心長似乎已經堪破這世事的話說得若有所思,只有簡凡不合時宜地說了句:“江師傅,我知道,可我就是為陳師傅感到不值。為張傑感到不值。為我們流血流淚感到不值……獻身和赴死如果是一個警察的歸宿。那麼往他們身上潑髒水,給他們身上扣黑鍋,也算選擇嗎?這些年。陳師傅無時無玄不在想回抓捕一線。哪怕再危險、再辛苦他都不在乎。可現實呢,他揹著這個罪名連出勤的資格也沒有了,這也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