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整所房子,從這兒我可以看到幼兒室的孩子們把鼻尖緊巴巴地貼在窗玻璃上。突然,我的腦海裡響起一首兒歌,雖然音韻不協調,但在我孩提時,鼻尖緊貼著冰冷的玻璃凝視著飄舞的雪花時,總唱起它:
雪花,雪花,飄得快:
潔白的雪花真可愛!
蘇格蘭宰了多少鵝,
片片鵝毛這邊飄落!
古 瓷 器
'英國'查爾斯·蘭姆
查爾斯·蘭姆(1775—1834),英國最傑出的小品文作家、散文家。因家境貧寒,15歲便輟學謀生,供職於東印度公司長達32年之久。蘭姆十分讚賞浪漫主義思潮中人性主義的主張,並把這些用於自己溫情款款的個性化散文創作。同時,他也熱愛城市生活,善於用敏銳獨特的眼光捕捉市井生活中變幻的都市風情。但對英國文學的真正貢獻來自於他後期的《伊里亞隨筆》,其豐富的情趣和精妙的表述為蘭姆贏得了英國散文創作中首屈一指的地位。《古瓷器》是其中的名篇之一,追憶往事,百般回味,本文只節選了前半部分。
我對古瓷器的偏愛趨近於女性化。每次去大戶人家造訪,我都要求先看看瓷器架,然後才是畫廊。我改變不了這個欣賞的先後順序。只能說人人都有這樣或那樣的偏好,由於年代久遠不可能記得哪些是後天形成的。我還記得跟人看的第一齣戲、第一次展覽,但真不記得這些瓷壇瓷碟是何時進入我的思索空間的。
那些怪異的天藍色的小巧形體沒有規律可以琢磨,我當時就不曾反感,現在又怎麼會反感呢?在常人眼中,他們在那個沒有透視的世界——一個瓷茶杯上飄浮不定,不受任何侷限。
我喜歡看老朋友們——距離不能縮小他們——浮現在半空(正如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但又踏在堅實的土地上——我們不得不禮貌地解釋那個深藍色的點;為了看上去不那麼荒誕不經,造詣深厚的藝術家,在他們拖鞋底下點了那個藍點。
我喜歡長相女性化的男人和女人味十足的女人。
這位年輕的中國官員十分彬彬有禮,正用托盤向一位夫人獻茶——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兩裡。距離就是這樣衍生崇敬的!就是這一位女士——或者另外一位——因為在茶杯上的相似就是相同——正要走進一條小巧的小船中,而小船正停在這條平靜的花園小河的這一邊。她輕輕地挪動著小巧的步子,如果估計正確(像我們生活中一樣的話),絕對會踏上這片鮮花滿布的草地,草地就在200米以外的一條同樣奇特的河對岸。
遠處——如果他們也有遠近的話——可以看見馬、樹、塔等正跳著圓圈舞。
這兒,一頭奶牛、一隻兔子伏首地上,同樣大——畫面顯示如此。畫中的中國晴空萬里。
我們剛買了一套與眾不同的藍色古瓷器,昨天晚上我和姐姐首次用它喝茶。(我們都很懷舊,可以喝著不攙雜任何其他東西的茶靜靜地坐一下午。)我把上面的一些奇觀指給她看,禁不住地說,這些年我們過得多幸福呀,竟然可 以買到如此好的東西一飽眼福。這時,我同伴的眉頭掠過一絲傷感的陰影。我善於覺察布里奇特心中的愁雲。
她說:“我多希望過去的好時光可以重現。那時我們不富有。我不是說想成為窮人,但那是一種中間狀態,”她喜歡隨口漫談,“我相信我們會比現在更快樂。現在因為你有錢去花,買東西就是買東西,這要在從前可是件樂事。我們相中了一件便宜的奢侈品時(哦!那時我要贏得你的同意多難啊!)常常要討論好幾天,左思又想,看可以省出什麼錢來,存多少才能夠那個數;我覺得當時買的每件物品都物有所值。”
“你還記得那件棕外套嗎?你經常穿它以至於線頭都露出來了!朋友都覺得穿它太丟面子了!這都要歸咎於波蒙特和弗萊徹的對開劇作集。那是一個深夜,你把它從科文特加登劇院的巴克書店淘了回來。記得當時我們猶豫良久直到星期六晚上十點才決定買。從伊斯靈頓出發時,你十分擔心太晚了。所幸的是書店老闆雖然不樂意,有些嘟囔,但是仍藉助搖曳的燭火(他準備睡覺了)從塵封的寶藏中將這件遺物翻了出來。而你回到家後,仍希望這本書能比現在重上一倍。你把它拿給我看,我們一起檢查它的完整性(你稱之為校對)。然後我用糨糊粘補疏鬆了的書頁。這時你已經迫不及待了,無法等到天亮。你能說窮人就沒有快樂嗎?說說你現在穿的這件整潔的黑禮服吧,自從我們變得富有之後,就很精心地收拾它。你多穿了四五個星期,安撫一下不安的心情——因為這件衣服花了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