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感欣慰的是,我旅南華人無一傷亡。在轟炸烈度最強的日子裡,很多華人繼續做生意。這說明,中國人具有超強的忍耐力,有克服各種艱難困苦,在逆境中生存的百折不撓、堅忍不拔的毅力和精神。所以,中國人無論到哪裡,就會給那裡帶來人氣、商氣和旺氣,無論到哪裡,都會給那裡帶來經濟活力。這就是五千年文明造就的中國人。
異國他鄉的患難之交(1)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在異國他鄉,在炮火硝煙中,在使館蒙難、血淚交迸之際,南斯拉夫各界朋友傾力救援,以各種方式表達對中國使館人員的關心和愛護,表達對中國人民的深厚情誼。
就在那一夜,北約轟炸使館的那一夜,南斯拉夫的消防隊及時趕來,搶險救火。急救車風馳電掣,搶救傷亡人員。當我館人員被困危樓時,又派來了雲梯……
南斯拉夫各界人員紛紛趕來。外交部長約萬諾維奇、副部長諾瓦克維奇,亞太司長揚克維奇趕來,分別表示哀悼和慰問。塞爾維亞政府總理馬裡相諾維奇、南斯拉夫政府副總理博依奇、內務部長斯托依利科維奇、安全域性長馬爾科維奇等也都紛紛趕來,米洛舍維奇總統派人前來詢問情況,以示關切。
那一夜,我不知道有多少熟悉的和陌生的,身居高位和普通平民來到現場,有的有機會同我說話,有的沒有機會,只在現場滿懷同情地注視著危樓內外使館的人們,有的老人雙手合十,為我們祈禱
上蒼……
南斯拉夫中國友好協會主席拉多舍維奇來到現場,他不顧自己七十多歲的高齡,前前後後地奔走著,尋找使館的人們。在安全域性局長馬爾科維奇告知可能有第二次轟炸,要大家都撤離時,拉多舍維奇找到我,對我說:“我家可以住下六七個人,請你撥六七個人跟我走,我把他們帶回我家去住。”真是“良言一句三冬暖”,在那悽慘的夜,在無家可歸的時候,他的話像一股暖流通便了我的全身,我緊緊握住老人的手,表示真誠的感謝。我告訴他,南斯拉夫外交部已經為使館人員在旅館訂了房間。我們沒有去老人家裡住宿,但老人的話,老人的這份情義,我卻終身難忘。
事發後的第二天,南聯盟總理布拉托維奇致電###總理,對中國使館遭到以美國為首的北約的野蠻轟炸,造成人員傷亡和物資損失表示慰問。
在炸館以後的日子裡,南斯拉夫各界人士,貝爾格萊德市民紛紛來到被炸使館前,以各種方式悼念逝者,對炸館事件表達自己難以抑制的悲憤。
南斯拉夫伊沃洛拉利巴爾歌舞團的近百名藝術家和貝爾格萊德數百名市民在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前舉行悼念活動,追悼在北約襲擊中國使館事件中犧牲的邵雲環、許杏虎和朱穎三位烈士。他們宣讀了慷慨激昂的悼辭,獻上用松柏和鮮花製作的花環,有的藝術家發表了十分動情的演說。在現場,有人輕輕地啜泣。伊沃洛拉利巴爾歌舞團是以反法西斯戰爭時期一位民族英雄的名字命名的,是南斯拉夫著名的民間歌舞團,曾於1956年首次訪華演出,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總理觀看了演出。此後,該團還曾多次訪華。
南斯拉夫東方之家的成員們來到現場舉行紀念活動。東方之家的成員多是漢學家,也有亞洲問題專家、學習東方語言的學者。東方之家的負責人維拉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士,漢語專家,說一口流利標準的中國話。很多來南斯拉夫訪問的中國藝術團體由她陪同並做翻譯。我到南斯拉夫之前,在《人民日報》上就讀到過關於維拉的文章,說明她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在中國的藝術界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我在南斯拉夫期間,同她也有較多的交往。每逢中國國慶或春節,東方之家都要舉行活動,邀請使館和在貝爾格萊德的華人參加。她個子不高,嬌小玲瓏,容貌有東方人的特點,為人樸實、真誠。我曾在講話中讚譽東方之家是友誼之家,是客居南斯拉夫的中國人溫暖的家。
在眾多的南斯拉夫對華友好人士中,我想談談在炸館之夜邀請我們去他家住的拉多舍維奇先生。他是南中友好協會主席,七十多歲,頭髮花白,中等身材,身體健朗,精神矍鑠。他是攝影家,任歐洲攝影家協會主席,德國科學院院士。他擔任南中友協主席多年。南中友協純系民間組織,沒有經費,沒有辦公地點,舉行各種活動完全靠企業家贊助。他經歷不凡,博聞強記,講起話來滔滔不絕。在館難的那些日子裡,他操勞忙碌,組織活動。在為烈士送別的儀式上,他噙著眼淚親自為烈士拍下最後的遺容,而平時,這些活都由他的學生去做。後來,他把這些照片彙整合冊送給我。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