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3 / 4)

我曾到過南聯盟內務部大樓被炸現場。大樓已被炸得一片狼藉,火已被熄滅,但還冒著濃煙。不少貝市市民前來觀看。周圍有警察維持秩序。人們無言地注視著這座平日威風凜凜,而今卻是殘垣斷壁的大樓,人們的表情是如此複雜,呆呆地望著,無言以對。

在轟炸的日子裡,每天都有戰報,新聞層出不窮。我這裡僅舉幾個例子。

4月4日,新貝爾格萊德熱電廠及貝市近郊的潘切沃煉油廠及三座油庫被炸。整個城市籠罩在濃濃的黑煙中,一個星期尚未散盡,造成嚴重汙染。南聯盟電視臺建議各家各戶關緊門窗,防止化學煙霧中毒。

4月12日,北約飛機轟炸了一列從貝爾格萊德開往希臘索倫市的國際列車。當列車行駛至貝市南部270公里處一座高架鐵路大橋時遭到轟炸,一節車廂被毀,另有三節車廂起火後脫軌。據南方報道,造成55人死亡。

4月21日,北約轟炸了位於貝爾格萊德新區薩瓦河左岸的塞爾維亞社會黨總部大樓。這座大樓25層,是貝市乃至南斯拉夫的最高建築。除塞爾維亞社會黨辦公機構外,樓內還有20多家大公司和幾家電臺、電視臺。據說,米洛舍維奇女兒經營的電視臺也在這座樓內。轟炸後,這座大樓外部輪廓依然儲存,但內部已完全損毀。樓頂豎立的電視臺天線仍在,結果北約不久又進行了第二次轟炸,將天線徹底摧毀。這座大樓是南斯拉夫的標誌性建築,損毀這座建築,在於打擊南斯拉夫人民對南聯盟的信念,也打擊執政的塞爾維亞社會黨以及米洛舍維奇的威望。

隨著北約轟炸的擴大,南斯拉夫人也以自己的方式保衛家園。南聯盟最大的汽車製造廠——“旗幟”汽車廠成了北約的轟炸目標。該廠擁有140多年的歷史,年產20萬輛家用轎車和大型卡車。該廠工人自發組織起來,日夜護廠。4月9日,北約向該廠投擲了五枚炸彈,廠房倒塌,整個生產線遭到嚴重損壞,124個護廠工人受傷。戰後,我曾去參觀這座工廠,工人們正在清理轟炸的殘跡,準備在廢墟上重建廠房,並儘快恢復生產。

在貝爾格萊德,從城市中心通往澤蒙新區的橫跨多瑙河大橋至關重要,也成了北約襲擊的目標。貝市市民自發組織起來以人體護橋。有一天夜裡,南聯盟外交部緊急召見我,我乘車駛過這座大橋,看見兩邊橋欄旁站滿了護橋人。他們打著旗幟,上面寫著:“人在大橋在。”有一次,我去拜會貝爾格萊德大學校長,他兩眼發紅,眼眶發黑,問他緣故,他說,他夜間護橋,一夜沒睡。

在塞爾維亞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美國飛機和德國飛機在南斯拉夫天空交戰,一架美國飛機被擊落,飛行員跳傘,降落在南斯拉夫的一個村莊。村民們冒著生命危險,救護了這位美國飛行員,後來他回到美國。半個世紀後,美國飛機轟炸了這個村莊,將其炸成一片廢墟。而轟炸這個村莊的飛行員,也許就是50年前被南斯拉夫人營救的飛行員的後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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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夜鶯的歌聲(2)

在那些恐怖的日子裡,南斯拉夫人也不乏揶揄和幽默。有一個笑話這樣說的,一個塞爾維亞人問美國人:“你們的巡航導彈多少錢一枚?”美國人回答:“大約一百多萬美元。”塞爾維亞人說:“那你們幹嘛扔導彈,你們把美元投下來,塞爾維亞人就自己殺自己人了!”

在北約高密度轟炸的日子裡,在使館堅守陣地變得越來越困難。南聯盟外交部約見我,我拜會尚留在貝爾格萊德的其他大使,常常冒著北約的炮火。使館同志們外出採購食品、蔬菜,也時常遇到轟炸。斷電、斷水,成了家常便飯。北約炸燬發電廠,需要很長時間才能修復,如果裝置是進口的,就更加困難。北約軍隊用一種石墨炸彈,可以很輕易地毀壞任何供電裝置。我曾經看到過這種炸彈。它體積不大,像一個罐頭盒子。北約飛機在高壓線上空投擲炸彈,在低空炸開,從盒子裡面散落出比頭髮還細的金屬絲。這些金屬絲按磁性一頭搭在火線上,一頭搭在零線上,立即發生短路,燒燬變電器以及發電裝置。我們使館雖然準備了發電機,但為了節省柴油,也只能在有限的時間裡發電。使館給每個人都發了手電筒和蠟燭。在漆黑的夜裡,使館工作人員有時在微弱的燭光下繼續工作。為了應對經常停水,使館人員的家裡,大盆小罐都儲滿水,大家甚至把浴盆洗淨,也注滿清水。為了節水,大家只有幾天洗一次澡,這也只是在有水供應的時候。

有一天,使館辦公室主任劉錦榮來請示我,說住在外面的記者呂岩松、許杏虎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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