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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杆搖搖晃晃的抖動了幾秒,最終還是從三角架上掉了下來。
哪怕沈應在心裡無數次祈求它能夠停留在三角架上不要離開,但顯然這種事並不以沈應的個人意願轉移。橫杆還是掉了下來,而他在5米78高度的第三次失跳,也以失敗告終。
沈應今天的比賽結束了。
第七名,5米73。
對於第一次參加世界級成人組比賽的“新人”來說,這個成績並不算糟糕。況且沈應還突破了自己的個人最好成績,和前幾天在訓練中跳出的5米63相比,整整提高了十厘米。好像不管怎麼看,都值得一句表揚了。
儘管如此,沈應還是有些不滿意。
今天他本該收穫一個更令人愉快的結局——即使名次不變,但假如能取得5米78的成績,對於沈應來說,一切都會變得完全不一樣。如果最後橫杆沒有掉下來的話……
他想,他現在稍微有一點可以理解跳高運動員(尤其是男子跳高運動員)為什麼普遍對韋爾斯利不那麼喜歡了。在輕微觸杆就很可能導致橫杆落下的大環境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可以一路觸杆、一路倖存,直到拿下前三甚至第一名的“杆選之子”,實在很難讓人用平和的心態去面對他。
剛剛經歷了一次“輕微觸感導致橫杆掉落”的失敗後的沈應,現在就對這個總是被橫杆之神(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的話)眷顧的幸運兒一陣羨慕嫉妒恨,更別說那些和他有直接競爭關係的男子跳高運動員了。而且,如果同場比賽裡有這樣一個對手,想想也還是挺搞心態的。
雖然腦海裡想了很多,但其實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沈應從海綿墊上站起身。他沒有具體看方向,只是胡亂地對著觀眾鞠了一躬。
讓沈應感到略微有些欣慰的是,儘管他對於國際田壇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生面孔(畢竟他可沒有像斯托羅納克、伊格納季耶夫等人那樣在青年組的大賽上一鳴驚人),大阪的觀眾顯然也都不認識他,但沈應還是得到了一陣不低的鼓掌聲。
完成“雖然失敗淘汰卻仍然保持風度”的鞠躬後,也到了沈應退場的時候。沈應撿起地上的撐竿,帶著它走到擺放竿筒的地方。
他的比賽結束了,撐竿也可以回到它該待的地方了。
沈應把撐竿放進竿筒。他站在原地,注視著竿筒,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把它合上。等到今天的比賽全部結束之後,他和孟川教練還要一起把竿筒從比賽場館抬回酒店。
在回休息席的路上,沈應忍不住朝教練席上的孟川看去。注意到他的視線,孟川向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教練看上去並不生氣,然而沈應卻沒有因為這個就感覺好受一些。
雖然沈應個人今天的比賽旅程已經結束了,國際田聯世界田徑挑戰賽大阪站男子撐竿跳專案的比賽還在繼續。隨著沈應5米78第三次試跳失敗被淘汰出局,比賽進入到5米83的高度。
如果剛剛那一跳我成功跳過的話,我也有機會嘗試5米83的高度的。沈應回到休息席上,腦子裡還在想著上一跳的失敗。
跳的時候不覺得,現在覆盤,仔細想想,那一跳會失敗,似乎也不奇怪。
沈應不是在為自己找藉口開脫。認真分析,確實有很多地方都早有徵兆。
他太在意、也太看重這一跳了。
反覆幾次無竿助跑也好,仔細調整起跑點上雙腳站立的位置也好,又或者是不斷的告訴自己、只要比5米78的第一跳“稍微好一點點”就肯定可以跳過……
所有這些都是沈應自己給自己施加的壓力。伴隨著這樣持續不斷的加壓,他變成了一張拉到最滿的弓,弓弦隨時可能會崩斷。
最後也確實出現了問題。起跳後團身擺體的時機失誤,毫無疑問就是神經高度緊繃所造成的結果。
沈應的這份壓力,其實孟川教練和斯托羅納克都看出來了。他們也都試圖幫忙,想要緩解一二,只是最終收效甚微。
這確實是沈應自己的問題。
他的心態不夠從容……說到底,還是比賽經驗太少了。
“嘿。”
沈應聽到了斯托羅納克的聲音。
和之前的感覺稍有不同,這一次他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了很多,似乎還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沈,你沒事吧?”
“什麼?”沈應茫然的轉過頭,“我……還可以?”
“還有很長時間才會輪到我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