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酒鬼愣了一會兒,把手伸到腰裡去,取下了耿東亮的BP機。酒鬼看了半天,把BP機扔在了桌面上,大笑起來,高聲叫道:“傻小子,我不是你!”
凌晨兩點酒鬼已經大醉了,但是能走路。他走到馬路的正中央,一邊走~邊叫喊。他說,傻小子,我不是你。他說,傻小子,我不搞同性戀。他說,傻小子,來看看我。他說,傻小子,我早就不中用了。他說,傻小子,讓我撫摸你的面板。他說,傻小子,你害怕我做什麼?
他說,傻小子,你把我扔在了酒裡。他說,傻小子,別他媽做什麼歌星夢了。他說,傻小子,你為什麼躲著我?他說,傻小子,你找不出第二個讓我喜歡的人。他說,傻小子,一個吻等於三兩白蘭地。他說,傻小子,今晚你睡在哪裡?他說,傻小子,我們都是河蚌,要不就是甲魚或烏龜。他說,傻小子,我為什麼不是女人?他說,傻小子,你為什麼不是姑娘?酒鬼仰起頭,站住了,就彷彿上帝就站在五米的高空,他伸出一隻手,厲聲責問說:“你犯了錯誤,讓我承受什麼?”
酒鬼說:“交警!交警呢?”酒鬼指著天,大聲說:“讓他走開廣秋天的意味越來越濃了。大街上有了梧桐樹的落葉,它們體態很輕,十分散亂地貼在水泥平面上,葉子的凸凹輪廓也就分外有了涼意。
紅棗堅持每天到李建國的面前需一次臉。到李建國那邊露個臉不算太難,困難的是必須和舒展一起排練。排練的次數多了紅棗都有些害怕這位“阿妹”了。說不上怕什麼,紅棗就是怕面對她,怕和她對視。一和她對視紅棗就會覺得舒展的目光能長出蜈蚣的爪子來,爬到他的瞳孔裡去。每一次排練對紅棗來說都是受罪,像判了什麼刑似的,有一種說不出的鬱悶。
說什麼也不能這樣下去的。紅棗壯了膽子便往李建國的辦公室裡去,他一定要請求李建國讓自己從這對“金童玉女”中解脫出來。
紅棗走進1708號辦公室,開門的不是李總,卻是越劇小生筏麥。李建國剛剛從大班椅上站起身,似乎正要出去。李建國對紅棗說:“等我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紅棗只好站在那裡乾等。被麥卻走到大班桌的後面去了,坐到李建國總經理的轉椅裡去。她決定利用這個短暫的瞬間拿紅棗開開心,做一個小遊戲,坐也是坐著。被麥坐好了,拿過李總的香菸,打火機,自己給自己點上,而後猛吸一口,把鼻孔對準紅棗的方向,被麥歪著腦袋,目光是斜視的,她就拿自己斜視的目光緊緊地盯住紅棗。紅棗一和漂亮的女孩子獨處便有些不自在,正打量著窗外。這時候便聽見波麥乾咳了一聲,一回過腦袋自己的目光就讓被麥叉住了。彼麥的眼睛大而亮,目光清澈如水,有流動與盪漾的俊彩。紅棗心裡頭一緊,就把腦袋偏過去了。
但兩秒鐘後紅棗就轉回到原位了,被麥的目光依舊,而腦袋卻側得更厲害了,目光的度數也更大。核麥掛著下嘴唇,慢慢又把下嘴唇咬在了嘴裡面,目光裡頭連一點退讓的意思也沒有,帶了一股權聖潔的淫邪,紅棗的胸口猛一陣跳,眼睛又沒地方躲,只好傻乎乎地和波麥對視。
在這個漫長的歲月裡紅棗發現波麥的胸脯開始了起伏。有了風花與雪月,紅棗的腦袋裡春雷一聲震天響,他的身上突然湧上了一股出奇的膽量,他居然有勇氣堅持這種對視了,身體通了電,滋滋的全是火花和被擊中的那種麻。兩人的目光互不相讓,空氣澎湃起來,生出了無數的漩渦。
幸好李建國的腳步在過廊裡走近了。紅棗和波麥各自把自己的目光撕開去,盡力平衡自己,他們用一陣顫抖打發了剛才的慌亂舉動。
“找我有什麼事?”李建國問。
紅棗想不起來對李建國有什麼事了,紅棗說:“我明天再來。”
紅棗被舒展約出去喝茶的時候一直惦記著核麥。
舒展在做最後的努力,她點好茶,靜靜地坐在紅棗的對面。李建國說得對,和紅棗合作,成功的可能性的確要大出很多。這個世界或許什麼都不缺,但金童玉女永遠是最珍貴的。她是玉女,而紅棗是金童,這樣的二重配對完全可以稱得上日月同輝。它意味著成功,家喻戶曉,市場,還有金錢。這一切只需要紅棗對她的好感,哪怕是純商業性的,哪怕就一點點。
但是紅棗就是提不起精神。這種時候就算紅棗提出來要和她上床舒展都可以答應的,問題是,總不能讓一個女孩子開這樣的口吧,那也太輕賤了吧。舒展說:“你哪裡又不舒服了?”
紅棗回過頭,說:“沒有。從頭到腳都很好。”舒展挪了挪自己,步入正題了,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