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焦慮與迫不及待的壞感覺就隨著輸錢一點一點地平復了。輸和贏,只是一眨眼,或者說,只是一念之別,這就叫命,也可以說,這就叫註定。那位學兄說得不錯,你的命運再隱蔽,擔過來一摸,子醜寅卯就全出來了。耿東亮在暑期裡頭就是要翻一翻命運這張牌,看過了,也就沒有什麼想不開的了。耿東亮就是想和他的同學一樣,先找到終點,然後,以倒計時那種方式完成自己一生。“撲空”那種壯美的遊戲他們可是不肯去玩的。
即使是暑期,每個星期的二、四、六下午耿東亮都要回師範大學去。炳璋在家裡等他,你不能不去。炳璋說了,嗓子不會給任何一個歌唱家提供假期的。炳璋 六十開外,有一頭銀白的頭髮,看上去像偉大的屠格涅夫。那些頭髮被他調整得齊齊整整的,沒有一處旁逸,以一種規範的、邏輯的方式流向了腦後。他的頭髮不是頭皮生長出來的生物組織,不是,而是他的肌體派生出來的生理秩序。連同白襯衫的領袖、西服的紐扣、領帶結、褲縫、皮鞋帶一起,構成了他的莊嚴性和師範性。炳璋操了一口很標準的普通話,聽不出方言、籍貫、口‘頭禪這樣的累贅,沒有“這個”、“哈”、“吧”、“啦”、’嘛“、”呀“這樣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