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車放好了警示牌,然後坐進車裡,車裡以箱子為中心,一掀,稍有點陳腐的味道,不過儲存得很好,徐進鋌拿起了一副三尺軸,解著麻線拆開,就著應急燈光,一掃眼就直了,直把卷軸捲到底,就著幅面上的畫跡粗粗一看:“李苦禪的空山夜雨圖……估不了價了。”
估不了坐估計是因為價值不菲,人人聽得見喜,徐進鋌又拿起一方銅印來瞅瞅道著:“龜蛇印……這是子母印,唐代節度使的印鑑……我聽說過,沒見過。便宜不了,這類文物到黑市上找到私人藏家,都是天價。”
“壬寅紫砂印……這玩意挺稀罕,應該不值什麼錢,喲,不對,這是八大山人的款式,值老鼻子錢了……”
“玉印……我還沒見過這麼多玉石印鑑,一、二、三……十七……二十四……光玉印二十六方。”
“這是宋拓《醴泉銘》,要原拓本,能換一幢樓……不過這玩意公開沒法賣了,文化部門規定,明代以前的整張拓本,都屬國家一級文物。”
“喲……明沈周的《吳江圖》,這玩意是三年前在香港被人拍走的,成交價兩千七百萬港幣,原來是他買走的……”
徐進鋌狀如老鼠爬箱籠一般,邊刨邊看著,懂的,不懂的,見過的、聽說過的,都說了一通,此時看得兩眼精光外露,血脈賁張似地額頭青筋暴露,一箱子的古玩怕是要把人看瘋了,那樣子比餓極的人撲到麵包上還是饞相外露,遲遲地不肯起身,刨著數著,長短卷五十四副,銅、玉、石各色印鑑四十三枚,連展開的卷軸裡也有不少是金石拓片,怨不得祖上金石大家了。徐進鋌看著看著,奇也怪哉地抽泣上了,邊哭邊感嘆著:“寶貝呀,寶貝……都是寶貝……看一眼死都值啦……”
那一旁不怎麼懂的陳健踢了蹲著的徐進鋌一腳追問:“你有病呀?又不是挖你家祖墳了……一共值多少錢?”
“藝術是無價的……不過非要用價格衡量,我看十億債券未必強得過這一箱古玩,這玩意可是升值的。”
徐進鋌一抹淚跡,凜然地說著,遺憾的是大多數不屬於自己,那幾位聽得樂了,陳健和凌銳鋒奸笑著,黃宗勝也在笑著,猛然間徐進鋌覺得氣氛不對了,回頭看著仨人都看著自己奸笑,驚聲問著:“幾位,不是想黑我吧?我司機也跟著來了啊,你們就想做也做不乾淨呀?”
“不過老徐,這怎麼分可得我們說了算。”陳健道,不無威脅地口吻說著:“我們的人馬上就到了,東西呢,先運出中州,估價以後再分配怎麼樣?”
“那不成吧?這東西到誰手裡,誰不得玩消失啊,就擱這兒分……分完咱們各走各的。”徐進鋌不同意了,劉義明在駕駛的位置上思忖著道:“黃總,您在中州根底蒂固我們討不到好去……這樣吧,我們吃點虧,先盡您拿,說不定後續還債券用得著我們的地方,是不是啊徐總。”
關鍵時候,劉義明識得厲害,不得不和徐進鋌站一條陣線。一說這話,徐進鋌趕緊地應聲,能找到恐怕就是意外之喜了,這形勢下黃宗勝、陳健和凌銳鋒明顯佔著上風,而他和劉義明都是外來戶,只能服軟了。
僵住了,徐進鋌拿著一副畫軸摩娑著,看著環坐的仨人,黃宗勝陰陰地笑,陳健呲著牙笑,凌銳鋒附合著也在奸笑,看樣不無獨吞的意思,三個人分總比五個人分划算,驚訝中回頭看劉義明,劉義明看著徐進鋌,兩人這個時候才覺出點危險來了,這麼大宗的古玩,擱誰誰能不紅眼,正要說話,不料看到了更詭異的事情,指著徐進鋌像見鬼一般道:“你……你……流血了……”
說著,眼睛一愣,彷彿想起了什麼,“啊”聲尖叫著,古玩不要了,拍門就跑,聲音淒厲得,說不出地��恕�
徐進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愣愣地回頭看,同樣看到詭異的一幕,那陰笑著黃宗勝、陳健、凌銳鋒都是鼻子下殷殷地流了兩道血,在昏暗的車廂燈時看得格外��耍�囊燴鷚荒ㄗ約旱謀親櫻�持幹纖布涑魷至艘荒ㄊ��摹⒑諍斕難��砩峽醋攀擲鐧幕�幔�氳攪聳裁純植賴氖慮椋��乓恢賦陸∫�禱埃�瘓湟裁凰黨隼矗�具松�乖粵耍�砣淼嘏吭諳渥由廈妗��
咕咚……咕咚……又連倒三個,圍著箱子橫豎不一,半坐的、長躺的、斜歪的,鼻子裡、嘴裡、眼睛裡,殷殷地滲出了血,臉色還凝結著詭異的笑容。昏慘慘的車廂像一個大棺鐵墳,只剩下窗外嗚嗚如鬼泣的風聲……
十五分鐘後,接應的四輛車來了,是黃總的司機帶人來的,不過到了死寂的車前被嚇住了,有膽大點的開了車門一探頭,接著就是見鬼似地“嗷”聲瘋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