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樣的事啊!領導都真是吃飽了撐的來當孫子?這樣崇高的境界即使到了共產主義社會,我看都不一定有。所以,準確地說應該稱公僕為人民的管理者、國家資源的管理者。這裡有個問題,既是國家的高階管理者,理所當然應該享受高額的工資和待遇,所謂高薪養廉也是這個道理。其實這在世界許多國家已是成為慣例的事,不說克林頓、普京這些年薪幾十萬美元的發達國家領導人,就是非洲那些不發達的國家,官員的工資也是很高的。可我們國家的公務人員拿著可憐的低薪,在有的時候連養家餬口都要成了問題。由於我們的規定和實際的嚴重脫節,造成領導幹部都是穿著公僕的外衣、幹著老爺甚至比老爺還黑暗而可怕的勾當,臺上念著反腐敗檔案,而臺下卻幹著腐敗的勾當,這樣,不僅對老百姓的心靈造成極大的傷害,使他們對社會現實失去了美好的期望,同時也必然造成幹群關係的緊張和惡化,影響到我們執政黨的地位啊!姜和平的話是有點偏激,但郝智聽後覺得也不無一定的道理。
郝智把自己和路山的工作定了位,那就是深刻吸取梁懷念的教訓,堅決淡化官本位思想和意識,把黨員幹部的工作重心,由跑官買官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他把自己的思想和廖菁談了,平心而論,廖菁覺得他的淡化官本位思想有些道理,她評價說,想法很好,有創意,但難以實施,更不可能總結出什麼經驗到全國推廣。因為結合國情來看,這烏托邦式的想法過於幼稚和可笑。把人們對做官的興趣引導到經濟建設上來,真是閃耀著理想主義的色彩。在中國這個特定的國度裡,爭奪和買賣各級各種官位,就是人們的追求和信念。有了官位,就可以佔有任何公共資源,甚至佔有人。這樣,官本位還能淡化得了嗎?面對她潑的涼水,郝智誠懇地說,自己也知道這裡面閃耀著理想主義的火花,可難道四十來歲的人做夢也錯了嗎?如果我們的黨員幹部、特別是高階領導幹部都沒有了理想和正氣,那我們的國家會變得多麼可怕啊!到那時國家都沒有了,有錢又有什麼用啊?難道有錢人最後都選擇出國逃離嗎?再說了,“三年窮知府,十萬雪花銀”,應該說地委書記幾年下來,中飽私囊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問題是自己要那麼多的錢幹什麼?在路山從吃到喝、衣食住行,自己基本上不需要花一分錢的工資,家裡就一個孩子,遲早要被妻子接到美國。再退一步說,雖然整個社會風氣都惡化了,但反腐敗的事情中央持之以恆,總在監管,而且監督的力度越來越大,處罰也更加嚴厲,連全國人大的副委員長都處以了極刑,足見我們執政黨的決心有多大。所以,就算你自己的良心容許這樣做了,說不準哪天就會成為那些被捉住的人之一呢。即使今天捉不住,但不意味著永遠捉不住,本來平安的歲月由於自己的貪婪變得心驚膽戰,那又是何苦呢!一番感慨過後,廖菁也不得不承認說,興許你說的很有道理。
郝智這種淡化官本位思想的直接體現,就是在路山以務實精神辦實事。圍繞專案帶動戰略搞經濟建設,他們翻新改造路山老城,上九個小型電廠,還引來甲醇製造、農產品加工等幾個工廠,賣幾座大型煤礦,使地方財政收入連著翻番。同時,“一養三蛋蛋”工程取得的成效,促使農村政治經濟出現了繁榮。全區幹部職工的工資也按時得到發放,保持路山地區經濟的快速增長,社會治安也得到了安定。
在幹部使用上,路山地區繼續採取只退不提、減少官員任命的辦法,三年來除了工作要停滯的個別單位外,地區基本上沒有動過什麼人事,這其中當然和梁懷念時代官滿為患、人浮於事有很大的關係,郝智就是要慢慢捅破梁懷念時代編織起來的那張人際關係的網。從另外一方面說,減少官員的使用,提高工作效能,是郝智的追求。他誰都沒有告訴,而是在自己的心裡做了一個盤算:在交通、通訊和管理水平高度發達的今天,地區這一級機構究竟有多少存在的必要性?
主張平淡政治的郝智,最近的生活變得不平靜起來,這都是因為接二連三的舉報信引起的。舉報信檢舉的還是永平煤礦發生的礦難。信中說,礦難之所以能發生,是青年營長期欺壓百姓、無法無天的必然報應,也是他們惡行暴露出的冰山一角。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地區行署竟敢欺上瞞下歪曲事實真相,在《華夏報》進行揭露後,一邊組織人收購報紙,隱瞞欺騙群眾,一邊繼續弄虛作假,收買政府高官,還給省報駐路山記者站站長夏華資助八萬元,收買他炮製“路山地區全力治理整頓採礦秩序、確保生產安全”的文章,在省報顯著位置發表。材料裡詳細披露發生礦難的經過,並明確指出礦難死亡人數根本不是地區調查報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