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來的50萬送進了自己家裡。
記得那是四五年前一個飄著雪花的晚上,當了還沒有一屆副縣長的潘東方,裹著渾身的冷氣走進他家,像以往一樣本色真實,沒有任何花言巧語過渡的偽裝,樸實地將掛包往桌上一摜,說: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你看夠不夠當個縣長。面對如此多花花綠綠的票子,梁懷念倒還感到有點心驚肉跳。要說自己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是久經沙場的,但見到的送錢者從來都躲躲閃閃、偷偷摸摸的,在言語上只說是關照之意,最多也只是提起某個單位有了空缺,請領導是否考慮一下,總是刻意地把送錢和提拔使用截然分開;而且,這些人送錢也總是有名堂,有的借逢年過節之機,送個大紅包,有的借自己生病的時候,送點禮金買補品,總之,大家心照不宣,打著哈哈明白彼此的目的,但像潘東方這樣直截了當地送上巨金而臉不紅、心不跳,直接說出弄個縣長,就像他媽的在農村集貿市場上捉個豬娃那樣隨便,還真是聞所未聞。不過,平心而論,現在都到了資訊時代,幹啥都應該簡單明瞭,像他這樣直奔主題、乾脆利索。對那些唯唯諾諾、說話都不成體統、一腳踢不出個響屁的人,即使提拔他們當了官,也幹不出個名堂。
潘東方詢問了他的生活情況後,稱自己有事要離開。梁懷念理解他這樣的心態,也和他打起了哈哈。其實,他早知道潘東方在少華的這條船上買了船票,榆樹灘
的事情在心裡可能比少華還要著急。開發經營土地那是多好的生意啊,在這個世界上有哪個成功的商人不是依靠土地起家的,面對如此大的利潤,誰都不是傻子。
潘東方走後,梁懷念覺得眼下應該關注煤炭生產,青年營的幾個煤礦都是在他的建議下一手辦起來的,辦起來時間不長,煤炭市場出現了滑坡,面對巨大的虧損,他指示青年營以縣鄉鎮企業局名義打上來報告,以挽救鄉鎮企業的名義,透過幾個渠道弄來一千多萬,勉強把生產維持下來。也就是兩年的時間,終於出現了好的發展機遇,今年全國煤炭市場迅速轉旺,成為了賣方市場。作為煤炭儲藏豐富的禾塔鎮,抓住機遇,多出煤,多賺錢,快發展,這才是正事。
梁軍和梁詮山都是他的本家侄子,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他們說,現在煤礦賺錢那不是什麼問題,最大的問題是礦井太少,產量有限,生產受到制約。他問有什麼好的辦法,梁軍說如果把那些黑煤窯全部都收繳到一起,全部組織起來集中生產,使年產能力達到300萬,按每噸20元的利潤計,那一年就是6000萬。梁懷念說那不行,你們沒看到山西省在這方面屢屢出事嗎?錢是要賺,但安全生產更要重視,出了事情誰也負不起責任。他這樣說了後就叫他們動動腦筋,看有沒有能力在現有的幾口礦井上想想辦法,做點文章。不是說挖掘生產潛力嗎,比如四面開花、擴大采掘面等,這些事情自己不懂,但他們肯定有辦法。
梁懷念一席話使他倆聽得茅塞頓開,話說到這份兒上,該怎麼幹就是他們的事情了。梁軍說:“我們馬上組織勞力,在井下多開幾個巷道,向北邊和西邊進行延伸。”梁詮山考慮到那樣的話進入了別人的井區裡了,說不定馬上會引來官司,無形中給自己這個鎮黨委書記找事,於是他說:“那樣恐怕不行的,北邊和西邊你們的礦井已經挖到地界邊緣了,再過去就是路能煤礦的地盤。”梁軍說:“挖到怎樣?誰叫他們沒有能力挖過來。再說了,地下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梁詮山說:“這個路能煤礦也是有來頭的,皮硬得很,引起事情真的不好收拾。”梁懷念聽著他們倆的口角,顯得很不耐煩,說這些事情你們還是下去再議吧!
二十五
書記的座車問題解決後,姚凱歌開始物色郝智的秘書人選。本來,領導身邊的人應該是由領導自己決定最合適,但郝書記卻把權力交給辦公室!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倒叫姚凱歌頗費思量。一朝天子一朝臣,梁懷念以前的秘書小賀是不能繼續用了,說心裡話,現在他最看重的是辦公室綜合科的小郭,這小夥子文筆好,腦子更好,靈活、機動、會處理事情,要知道是咋個靈活法,具體說就是領導的屁股一抬,他就知道領導是上廁所還是想放屁,平時在他面前比自己的兒子還聽話。當然,像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一樣,這種人有時候也很危險。雖然是危險,但畢竟咬主的狗不多,況且要咬也得等自己的翅膀硬了的時候,現在他還不至於吃裡爬外和主人構成利害關係。退一步說,即使到了那種地步,如果真的咬主人的話,那是根本不講究遊戲規則了,而聰明的人都講規則。所以這樣的人領導還多是賞識的,喜歡使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