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敗必矣!”接著他依據兵法,指出李景隆之敗有五:“九江為將,政令不修,紀律不整,上下異心,死生離志,敗一也。今此地蚤寒,南卒衣褐者少,披觸霜雪,手足皸裂,甚有墮指之患,況馬無宿藁,士無贏糧,敗二也。不量險易,深入趨利,敗三也。貪而不止,智信不足,氣盈而愎,仁勇俱無,威令不行,三軍易撓,敗四也。部曲喧譁,金鼓無節,好諛喜佞,專任小人,敗五也。有五敗之道,而無一勝之策,其來實送死爾。”為什麼尚未交兵朱棣就知道李景隆“政令不修,上下異心”、“仁勇俱無,威令不行”、“好諛喜佞,專任小人”?我看這其中不乏後世史臣的誇張之詞。但是,李景隆與朱棣之間是表親,兩家從來過往甚密,朱棣與李文忠是表兄弟,按輩份朱棣應是李景隆的表叔,他對李景隆的情況可以說是瞭如指掌,在他眼裡沒有什麼表侄什麼太子太傅,他是從軍事家得角度對對手的弱點進行分析。可惜的是,李景隆的弱點竟讓朱棣看得那麼清楚,而朝廷中如黃子澄、如建文帝都無知人之明。朱棣還判斷,他自己坐守北平,李景隆不會冒然攻城。於是他策劃了一個誘敵之計:“今往援永平,彼探知我出,必來攻城。回師擊之,堅城在前,大軍在後,豎子必成擒矣。”將領中還有不同意出兵永平者,他們擔心大軍離開北平後會給敵人留下空隙,他們提出:“永平城完糧足,可以無憂,今宜保守根本,恐出非利。”朱棣解釋說:“守城之眾,以戰則不足,御賊則有餘。若軍在城,祗自示弱,彼得專攻,無復他顧,甚非良策。兵出於外,奇變隨用,內外犄角,破賊必矣。吾出非專為水平,直欲誅九江速來就擒耳。吳高怯不能戰,聞我來必走。是我一舉解永平之圍,而收功於九江也。” 虛虛實實,靈活機變,朱棣確將兵法用活了。
朱棣帶大軍出援永平,命世子朱高熾在北平留守,輔助他的則是姚廣孝。另外,還有在真定收降的老將顧成。諸將向朱棣請求,為保證北平的安全,應該在盧溝橋設防以阻擋李景隆軍隊。其實朱棣已經想到這一點了。他說:“天寒水涸,隨處可渡。守一橋何能拒賊!舍此不守,以驕賊心,使其深入,受困于堅城之下。此兵法所謂利而誘之者也。”
即使對吳高這樣的小股部隊,朱棣也不願和它硬打。他與諸將盤算說:“高雖怯,差密;文勇,而無謀。去高則文無能為也。”因此,他又小施一計,打算除掉吳高。他分別給兩個人寫信,信中盛譽吳高而詆譭楊文,但又故意將二人的信相互裝錯。二人接到信後無不吃驚,被稱讚者要洗清嫌疑,連忙將原信封好上報朝廷,被詆譭者則懷疑對方與燕軍有所串通,也將來書上報給了朝廷。將領之間既已互不信任,而各自本人的嫌疑又未洗清,還有什麼鬥志?所以,他們看到朱棣的援兵已到,未經力戰便退還了山海。朱棣的計謀又得了手。
這場戰打得太容易了,朱棣忽然想到不如趁此去攻打大寧。諸將一怕大寧難攻,二怕在外遲留日久北平受困,都主張緩攻大寧。他們說:“大寧必道松亭關,今劉真、陳亨守之,破之,然後可入。關門險塞,猝亦難下,遲留日久,李景隆必來攻北平,恐城中驚疑不安,莫若回師破賊,徐取大寧,萬全之計也。”但是朱棣決定冒險,他打算避開松亭關的主力,由劉家口出關。既可儲存力量,又可節省時間,同時,先打破大寧軍隊的老家,松亭關的守軍可不戰自潰。他說:“今取劉家口,徑趨大寧,不數日可達。大寧軍士聚松亭關,其家屬在城,老弱者居守,師至不日可拔。破城之日,撫綏將士家屬,則松亭關之眾不降則潰。北平深溝高壘、守備完固,縱有百萬之眾,未易以窺,正欲使其頓兵堅城之下,歸而擊之,勢如拉朽。爾等第從予行,毋憂也。”朱棣這樣說,雖不無道理,但主要還是鼓勵將士的必勝信心,其實他自己對北平也有點不放心。在軍隊開赴大寧前,他還是寫信給世子命其嚴加守備,敵人來後不得輕易出戰。
大寧的戰鬥我們打算放在以後再說。現在我們一起回過頭來看看北平的情況。
李景隆聽說朱棣帶大軍開赴大寧。認為這是個機會。他下令攻打北平,軍隊直插北平城下。
數十萬軍隊迤邐北上,刷刷的腳步,得得的馬蹄,隆隆的車輪,在凍土上響成一片。過了良鄉就是宛平,那宛平就已是北平地界了,良鄉與宛平之間相隔著一條盧溝河(今永定河),河上的盧溝橋是必經之路。這條橋建於金大定二十九年(1189),從東到西共有十一孔,橋兩邊欄板間的二百八十根壁柱上,雕有千姿百態的小獅子。橋長七十九丈五尺,寬二丈四尺,在壯偉中顯著靈秀。李景隆指揮大隊軍馬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