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像肖平那樣,總怕對不起組織、對不起同事,甚至對不起自己。雖然自己一生追求優秀,但真正不優秀時,心裡也想到優秀給人的激勵,就一直追求優秀。就這麼想了一大堆,直到袁圓源來抱他的頭,李澤寶才感到他在夾縫中,哪兒也動不了。
李澤寶特別想翻一個身,又翻不了。“你昨天說了一晚的夢話,一會兒大叫,一會又喊衝,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哩。”“我沒有說夢話的習慣,都說什麼了。”“說得多了,不知從哪兒說起好。”“沒有罵人吧。我們隧道部隊的幹部,脾氣特大,罵人也是正常的啊。衛生員,168團隧道部隊就這六、七百人三個連隊,不像你說的沒教養吧。”“李副連長,你不能這樣理解我的話。我對我們隧道部隊的表現是讚賞的,有這樣的連隊,今後沒有幹不了的事兒。”“這還差不多。”
隧道上的雪還是沒有推通。薛文和王建平被困在了一連。“你怎麼就想到報告塌方的事兒由你一人幹呢?”晚上熄燈後,薛文在黑暗中問王建平。“很簡單,我早就想這樣做了,也希望團裡從上到下都這樣做。”“反映問題迅速,實際表現的是一個人的工作作風和水準。作為一級領導,無論職位大小、責任大小都要遵循不給組織增加負擔,不給領導帶來麻煩的原則。可是,原則歸原則,一旦有突然事情發生,你也要調動你的智慧全力面對。有時候智慧是一種感覺。等到事情發生了,才感覺到了就不是智慧了,更多的時候,我們往往想到了,也判斷到了,可是就不敢相信自己,其實,這還是能力問題。”
“怎麼不講了呢?你講的還真有些見解。”“我沒有帶過兵,是做技術的,在領導洞察力方面應該向你王副團長學習。”“老薛,你是老同志了。我哪兒能同你比。我談的東西,不過是對部隊問題的一些反思。咱們從小住部隊,部隊的人員絕大部分最好的青春年華也在部隊度過,所以,即使到了七十、八十歲,即使到地方了,成長的痕跡磨滅不了。我們習慣於集體決定,聽領導的,一級管一級,一級執行一級的決定。可是像我們這些撒在天山的部隊。有很多的問題,沒有處理的經驗或教訓參考,就給所有的幹部戰士提出了挑戰,即如何在特殊環境和困難中完成既定的工作任務。這該是多麼大的問題,可是,部隊承擔的任務,還在部隊未到達時就定了,更因為遇到的問題或困難,具有其地域性與難度係數的不可估性,就使我們成天忙於應付,忙於組織指揮,有時候,當副團長,幹了排長連長的事,下面有意見,自己不清閒。比如,有些施工單位,有沒有事不是請示,就是報告,有時半夜,沒多大的事也打電話報來了,搞得領導成了驚弓之鳥,一點脾氣也沒有。”“你講的這些,左團長點過,但近來似乎又有所抬頭,咱們隧道施工的幾個連隊不能含糊,還是抓幹部、抓主線。”
“老薛,我不是說團長的壞話。說實在的,團長的水平、人品,早就是師長的料兒,可到如今,老頭兒還是個團長,還是同我們在一起東跑西顛兒,如果沒有一股為了團隊建設的勁兒,如果不是在心底裡真正的責任感,恐怕很難像他那樣。比如,一年四季老頭子都是一身戎裝,都是天天早起,都是天天處理完當天的公文,重要的事不要分階段親自過問或安排一定的方式或形式檢查、督促等,這些東西,即使年輕人,恐怕也難做到。其實,像一連塌方的事,如果不是李澤寶被塌在洞裡,我不準備那麼快就要報團長或政委的。兩個副團長處理不了一個塌方,不是我們水平不行,就是組織錯把我們放在了這個崗位,你說是不是,老薛。”薛文被王建平說得睡不著了,他想了很多:王建平當副團長時,有很多人議論他只有連長的水平,但從一段工作來看,王建平還真有作為年輕的副團長的特點。這次處理隧道塌方,臨危不懼、果斷指揮,有左團長的影子,下步168團團長接班人,恐怕還真是他的,不過,讓這個三十多歲的人做團長,168團又是什麼樣子呢?我薛文還有池輝又是什麼樣子呢?
天剛剛亮時,董寧終於把隧道上雪崩下來的冰和雪推出了一長長的冰溝。李澤寶堅持沒到衛生隊住院,他不想到衛生隊去,去衛生隊又做什麼呢?但他渾身上下還是一節一節疼。李澤寶的身上,有三十多處淤紫,尤其是屁股被蹭的地方,結了厚厚的痂,分外難受。李望清和譚兵南口來到了北口。他們是專門兒來看李澤寶的。“副連長,李副連長!”李望清看到李澤寶,還是比較激動。譚兵手裡提著一個紙袋子,看著李澤寶和李望清親熱。“譚兵,我就知道你會回來。屁股上打了個疤子,他孃的,窩囊得很。”“沒事兒吧,過幾天應該會好。這是我和望清在鞏乃斯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