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生氣了:“你要是沒事兒,我就回去睡了,困得不行。”“你一點兒也不理解我的心情。咱倆好了這麼多年,原以為你是好兄弟,咱倆最鐵,沒想到你是這種見難不救的人。”“看看,你又來了,是什麼嗎?你不能說嗎?”“我的物件鄒順萍跟人跑了,跑到湖北荊州去了,聽說嫁了一個快四十的人,人家給了她家六百元錢。”“湖北離咱們那兒遠啦,她怎麼就嫁到那兒去了呢,莫不是謠傳吧?”“怎麼就是謠傳!我母親對我說,她今年年底生孩子。”“是一年四季都睡在你上衣口袋的那位嗎?”“是!”“怎麼會出現現在的問題呢?”“中間有人撮合,她自己也願意的啊。”“婚姻自由,她願意,你有什麼轍,別說沒結婚,結了婚,還有離的哩。”“哎呀,你的思想倒是開通。我這次回家,既要打這個撮合的人,又要找我物件的麻煩,可惜,連人影兒也沒見到。我現在天天在想,怎麼才能出這口氣。”
“程田,你不用這麼處心積慮。處得來才在一起,反過來人家也是一樣。咱們當兵的不做不道德的事兒。成人之美不打擾也是美德。”“少輝,沒有輪到你。那個撮合的人是村裡能把鳥從樹上說下來的人。也就是去年十一月份,鄒順萍的媽讓鄒順萍催我回家探親商量結婚的事兒,當時鄒順萍給我來信,希望我先寄一百元給她買結婚的東西。我沒有那麼多錢,就希望她來部隊結婚。她同意來部隊,可她的母親不同意,理由特別簡單,你認識那個當兵的雖然也有六年,可見面只有一次,而且在一塊兒相處不到一個禮拜,要是去了結不了婚,回來了誰還要你。鄒順萍就寫信來,還是希望我寄錢給她,寄不了錢,就請假回。當時,連隊剛剛出了寅大和張作富的事兒,都在一門心思好好工作哩,誰還好意思為結婚的事兒請假回家。於是,我寫了一封信,寄了五十元錢,沒想到鄒順萍回信把我好好訓了一通,她在信中說,我都希望你回來結婚了,同你相處六年,我提了什麼,總是在盼在等。現在要錢準備結婚用品,要一百元,你寄五十,你以為我是在跟你討價還價呀,我不會用身體騙你的錢,你也一樣。”“程田,這事兒你可沒給我說。”“是沒跟你說。你鄒順萍這樣寫信不是作踐嗎?不是也在作踐我程田嗎?我寫了一封信,說了我回不了家的事兒,也說了我為什麼寄不了一百元錢的原因,末了說,希望她等我。”“鄒順萍回信了,說是她想等,她媽媽不想等,要是年底前不回家,可能就要嫁別人。”
“後來呢?”“後來,我沒回家,也沒再寄五十元錢。鄒順萍把五十元錢交給父親,說是我寄的,讓她轉,就稀裡糊塗地嫁到湖北去了。不久,我收到父親的信,父親請人代寫信,說:“你要寄錢回家,也沒必要寄給你的未婚妻,還沒結婚都這樣,以後結婚了怎麼辦?農村沒有這個規矩。”我哪兒知道鄒順萍已經嫁人,還按原先地址寫了三封信,前一封退回來了。信封上貼張條‘查無此人’。後兩封信石沉大海。到了今年下半年,我急了,就讓父親去打聽清楚,一去,才知道鄒順萍被一個媒人介紹,沿江而下,在宜昌碼頭下船,接她的男人和男人的弟弟把六百元錢交給鄒順萍的媽,她的媽把一百元錢交給了撮合的人。當晚,鄒順萍就成了親。知道這個情況,我什麼也顧不了了,就到那拉堤給家裡寄了封加急信,請父親收到信後拍一封“母病危”的假電報回家處理鄒順萍的事兒,沒有“母病危”,連隊不給批假。”
“程田啊程田,你還是我的好朋友哩,這事兒怎麼就不跟我打個招呼,商量商量不一定是現在這個結果。”“沒有回頭路啊,也走不了後悔棋,你也別埋怨,誰叫你是我的朋友呢!我都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了,你說咋辦吧。”“我問你幾句話,咱們再商量咋辦吧?你現在還想鄒順萍嗎?以前同她的關係是像你上衣口袋裡照片兒天天心連心嗎?你是恨那個媒人還是恨她的媽,或者兩者皆有恨?你恨鄒順萍嗎?不好意思是嗎?那我們回家睡覺吧。”“任少輝,今天咋搞的,總是說睡覺。鄒順萍這人是個沒有太多主見的人,但人善良身體也結實,是我找物件的標準。當兵離開家鄉前一天,我透過介紹人認識她。當兵後,我們就開始通訊,雖然她上過初小,但信中的話實實在在。我就透過信認識了她,把她當作自己工作和生活的源泉,常常為盼她的信弄得焦慮不安,收到她的信激動不已,我要看好多天好多遍,幾年來一封一封信都收起來,放在戰備包裡。有時累了,挨批了,甚至手指受傷流血了,只要收到她的信,都快樂極了。前年探親,我終於見到了她。我對她說:‘你寫的全部信,我這次都帶回來了,今天見了,看看還有意思嗎?’她就說:‘留著幹嗎?讓人看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