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同志入黨。像我這種默默無聞,走了無聲無息的普通兵,沒有入黨的福分。”“別呀!大家不瞭解你,慢慢了解了,你就好了。”李梧洲搬起一塊兒石頭,不小心又掉下來,滾到腳下,把譚兵嚇了一跳。
“咋回事兒呀!李梧洲,你可得小心啊,要是砸到人,可就事兒大了。”“還是喝口水吧。”“上海人”搖頭,才幹了一會兒,腰就脹酸脹酸的。“上海人”很不服氣。難道我的身體就只有這點兒能耐,才二十幾歲啊,你玉希莫勒蓋又不是刀山火海,兩年就把我折騰垮了。我還真不信。“李梧洲,你把石頭擺好,這回我非砌一排再休息。”說罷,就幹。他把有些不規則的石頭用一隻手扶著,另一隻手一會兒拿小錘一會兒拿大錘敲,石頭在他們手中左轉右轉。李梧洲想,上天對“上海人”真的太好了,給了他智慧給了他善良,給了他堅強,給了他晴朗。要是我有他的一半,就好了。他把譚兵搬上來的石頭按自己的理解擺好,又看著“上海人”,那“上海人”的人生就圓滿了。
“上海人”把一排石頭砌完,正要站起來,突然他聽到了從崖上往下滾落的石頭一陣緊似一陣的撞擊聲音。“李梧洲。”“上海人”疾步一跨,把剛剛準備蹲下搬石頭的李梧洲斜推出好幾米,李梧洲情急之中,藉著上海人的推力一隻腳向牆下伸延,另一隻腳使出渾身的勁兒,稀裡糊塗地跳了出去。幾乎在同時,一塊兒巨石從李梧洲剛剛站立的地兒滾滾而過,把兩米多的壋牆砸倒了好幾米,上海人往後一退,閃過了石擊。當在路槽中的譚兵明白了什麼,在霧中飛出數米後,壋牆上的上海人已被另一堆滾動的石頭推到了路槽與壋牆之中。
“天啦!”指揮推土作業的李澤寶飛奔而來,眼前的景色把他驚呆了。李梧洲抱著膝蓋跪倒在一堆石頭中,他想站起來,又重新摔倒。“上海人”呢?他在心裡問。驚魂未定的譚兵折回來,抱著李梧洲一聲嘆息。李梧洲抱住膝蓋暈倒在譚兵的懷裡。李澤寶衝到了壋牆上,李望清也跟了上來。在他們的面前,是堆成了小山似的石堆。“祁春,你在哪兒?”李澤寶喊,似乎這時,大家才想起來“上海人”的大名——祁春。
霧還是那麼零零散散的飄著。有一長串乳白色的霧,如同瀑布斜斜地從懸崖上躺下,又從剛剛塌落形成的幾塊兒巨石相互簇擁著的石縫和石洞中穿過,重又聚起來,向山崖與山崖對峙而形成的長長峽谷跑去;又有兩團首尾連袂的成橢圓形的青灰色的霧平緩地掠過,霧下時小時大時長時短的緊緊拉住兩個碩大橢圓的霧根,猶如芭蕾舞蹈家神奇的腿,在石堆的頂端,輕輕踏著;再有一大團由無數個純白的雲球組成的陣雲,幾乎等距離地翻滾著,緊張地從飛線區擦過,在雲球們的後面追逐著的是一個圓桶形的青白相間跳躍的雲湧。也許是飛線區奇特的山石組合而成的特殊結構影響的原因,圓桶快移到石堆上時,白和青迅速轉換,眨眼功夫,幻化成駿馬,騎馬的小夥兒揚起右手,往懸崖頂部迤邐。“你在哪兒呀?祁春!”李澤寶再次大聲呼喚。李澤寶的聲音隨各色雲霧向遠山飄去,這聲音漸漸的消逝到無心的同漫漫天山相連線的天際線之邊。“祁春,你在哪兒?”更多的兵們神情緊張地聚攏來。
第七章:把得熱血鑄造雄關
聯合工作組是在“上海人”祁春犧牲的第二天到達八連的。工作組坐著師部派的吉普車,徑直開到了祁春犧牲的飛線工地。隨行的政治處幹事黃明把領著部隊挖祁春的肖平找來,向工作組年長的一位穿著黑皮鞋的軍人介紹說:“這是八連連長肖平。這是北京來的崔勝利部長、王文處長、吳秀珍幹事。”崔勝利首先脫了帽,王文也脫了,吳秀珍是個女同志,她也脫了帽。“肖平同志,路上我們就聽了祁春同志的事蹟,感人至深,能培養出祁春這樣的戰士是168團也是八連的驕傲。”在向山包中的祁春鞠躬之後,崔勝利說。肖平望著崔勝利點點頭,連聲說:“首長過獎了。”崔勝利說:“王處長,你組織一下,把八連了解祁春的同志找來,下午開座談會,部裡急著要這個材料。”黃明把工作組的想法告訴肖平,肖平為難了。祁春犧牲後,八連觸動很大。從祁春犧牲的那一刻起,很多兵都到這個飛線塌方區來了。二排的一個老兵拉著肖平的手說:“我和祁春是一個火車皮到部隊的,又在一個班幹過五年,比較瞭解他。他是那種特靜的人。如今既已在此閤眼,連長你就別讓人動他了。”老兵說罷,五體投地。更多的戰士用手把壓在祁春的石頭或石碴往旁邊扒,手被石劃破了,還扒,一排又一排的輪流著。“首長,座談會還是稍後開吧。等找到祁春再開行嗎?”肖平又補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