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還編出“戰天山,青春在冰達坂閃光;掘隧道,好戰士鐵背鑄軍魂。”這樣的口號,用黑體字做通欄標題。手被凍得受不了時,寅大到火爐裡夾出幾塊兒尚未燒完的炭火,把胡蘿蔔還硬還紅的手指手掌正反兩面翻著烤。烤完又去編詩。其中有一段話,讓王麗萍眼見不忘,也讓王麗萍感覺到了寅大的才氣。這句話是這樣的:“冰達坂鏖戰的盛宴,拉緊了戰士生命的鏈環,遊弋的狼群的步姿是愛的旋律。夢中的彩虹耀炫去吧,玉希莫勒蓋周圍的群山就是哈薩克少女美麗的裙襟,168團飄揚的軍旗難道不是罩在冰雪頑石鑄就的玉希莫勒蓋之頂巨大的雪蓮花嗎?”美麗如果永恆,就不僅僅是財富!寅大,像你這樣的小夥,應該去讀書,去做學問,在冰達坂的八連就被毀了。
“文書,你們的首長膽大,哪裡出現了危險總是往前頂。你要提醒他,當軍人當領導,要職業化。像工程建設這類事兒,遵循規律更為可靠。”“嫂子,你放心吧。我們當兵的吃國家的飯,福大命大。”“是的,當兵的命大福大。”王麗萍重複著寅大的話。她把暈暈的頭仰得高高的,一雙美麗的因為缺乏營養和睡眠而顯得乾澀的眼睛望著八連的駐地西面的群山。山像巨大的波紋,連綿著,在難得的玉希莫勒蓋的陽光充足的日子向著藍色的天際線靠去。在一座座起伏不平的、由左及右的高高的蒙著些許白色靄嵐的山嶺最高處,王麗萍突然發現那一塊兒山峰以及山的左右山包,彷彿是一個沉睡的少女,正在遊動的靄嵐或濃或淡,在山包的四周漂移,簡直就像微風在輕輕的給睡得甜甜的美少女施著粉黛。王麗萍想,那個躺著的少女一定是神女,你就保佑168團的官兵吧。“愛我就是受傷害。”王麗萍想到王建平這次在她來連隊時說的一句話。飽含熱淚,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第五章:終棄前嫌齊斷金
王建平約肖平到連隊駐地東北角兩隻老狼來的地方去看看。近來,這兩隻狼同以往的行為有些異樣。在那個高些的山頂,老狼每天下山坡前不再嚎叫扒地,而是頭露出來,就往坡下斜斜地跑,到了連隊旁邊,也若無其事地慢慢走,連尾巴也不夾。最好玩的,這兩個傢伙在駐地約二百米的石頭堆中,還在互相追逐,打鬥聲讓炊事班的戰士們都能聽見。炊事班的小宋拿著一把菜刀(特別提醒:防狼鬥狼以四尺有餘且無彈性木棒為上,操菜刀者甚至殺豬刀者,每每鬥狼,不是被撕碎就是被俘虜,其狀慘也。)站在門前望著兩隻狼躍騰挪舞,眼都木了。他真想衝上去,把這兩個總是長得毛光亮光亮的傢伙砍了。可是他最終還是放棄了。砍狼,勝算如何,小宋不敢判定。剛才看到,有隻跳躍起來有一人多高;腿剛落地,又躍起,還是一人高。因此,小宋料到此物身手。再者,玉希莫勒蓋的兩隻狼正在續寫傳奇。肖平連長說,師裡的新聞幹事要來寫狼的故事。據說題目都定好了:《築路天山別有情》,想透過狼的故事表現鋼鐵戰士們的似水柔情。這狼,小宋敢打嗎?不打狼是早就形成的規矩。炊事員小宋如同懼怕那兩隻狼一樣,拿著菜刀比劃,除了壯一壯膽,心靈深處表現出的完全是對狼的尊重。
狼的異常表現自然逃不過王建平和肖平的眼睛。有天早上吃飯,王建平把饅頭掰開,把一個退伍到天津的戰士寄來的腐乳用筷子挑起來,又用筷子抹在已張開半邊口的饅頭上,一大口咬去半邊,對同樣也在抹腐乳的肖平說:“老肖,我估摸到連隊天天視察的兩隻狼近來已在此地稱霸了,每天凌晨,還有狼送它們到北山坡上的那地。不然,它們不會如此從容。”肖平還在抹他的腐乳。這腐乳,還真不同於家鄉的臭豆腐,軟軟的,外有一層絲般裹著的紅漿,裡面的乳淺淺的金黃,吃在嘴裡比臭豆腐香。細細品,還有鹹鹹的甜味兒。“咱們都是老兵了,鑽山溝都鑽出毛病了,還是別談狼。”肖平把饅頭往死地捏,再踏踏實實地啃。“我推測,背面狼來的那個高山頭北有樹林草場。”王建平把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說:“當然,樹林,一定是原始森林;草場,一定也是高山草場(甸),不出意外,甚至有一條河。”肖平聽到這兒,不再啃饅頭了。給他們倆端來玉米糊糊的黎兵聽得入了神,把遞給王建平的碗給了肖平。肖平抬眼看了一下這個精明的年輕人,把面前的兩碗玉米糊糊端一碗給了王建平。
“王副參謀長,我聽明白了,你是想到山那邊兒看看嗎?好吧,挑個晴天,我陪首長。說實話,天天忙,天天忙,應該抽出點兒時間把四周的情況摸清楚,也順便看看天山的壯美。要不然,等任務一完,拍屁股走了,到頭來後悔可就來不及了。”肖平繼續啃那個快吃完的饅頭,有些躍躍欲試。王建平見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