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出來的,訓練施工呱呱叫,花花事兒恐怕也有哦。”“寅大,你說到哪裡去了。李澤寶副連長說話粗點兒,但心善,從來不整人,戰士做錯了事,批評到哪兒就是哪兒,不往心裡去。在這點上比副指導員強。”“哦。”
“看來,我是小看李副連長了。”“在我們八連當兵當幹部真不容易。團裡有多艱難的事兒,八連就有多艱難的事兒。按照一般規律,當尖刀利斧用的連隊,當官兒的提拔快,戰士提拔幹部的多。可我們八連,到隧道兩年多了,也只有李澤寶提了職。戰士被提幹的更是創記錄的兩年沒有一個。長此下去,不是個事兒。”“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們八連現在這個樣子是暫時的。沒有個提幹升遷,還是我們的運氣不好。要是去年不塌方,今年也不塌方,八連就該上新的臺階了。我在清理塌方和飛線作業同時展開,是對連隊的考驗,要是答卷圓滿,大家進步的機會多的是。”“喲,你對形式的判斷比我樂觀。現在從總的工程進展,我們已遠遠的落後於一營一連。要在形象進度上不輸一連,咱們還真得拿出吃奶的勁兒。”寅大說話的口氣像個幹部。看到張作富還望著自己,寅大說:“張作富,你今天必須真誠的回答我,當初放著好好的保管員不當,非要去當戰鬥班長。一天到晚在工地拼命,到底為什麼?是你說的想鍛鍊鍛鍊嗎?”“哎呀!你還不瞭解我嗎?我就是想鍛鍊鍛鍊呀。”張作富有些底氣不足。
寅大這回不吭聲了,心裡想“你張作富既然把我當朋友,就應該有朋友的規矩。前天,肖連長找我談心,希望我有機會,下到戰鬥班當班長,對我今後的發展有好處。還說張作富下到班裡,已寫了兩封入黨申請書。我看你張作富當班長不是鍛鍊,而是另有圖謀。”張作富從腋下取出信,輕輕說:“她上次來信,問我是不是黨員。要是黨員就更好安排了。”“張作富,你說她了。她是誰呀!她今年二十一歲,叫桂花。”“哦,老張,你把桂花說得好順暢。祝福你弄了個桂花婆娘,一輩子香。”
王麗萍對王建平說:“你看來比我想象的苦,也比我想象的忙。這樣吧,你給我找個便車,我該回去了。”“你來,我沒去接你,走,我還是送你吧。”“不用,你還是忙你的吧。我只是希望你春節回家。回家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好好治治你的病。你是優秀的,是值得我信賴和敬重的。我平生沒有奢望,就想給你生個一男半女,等到老了,有個孩子照顧你。”王麗萍說罷,流淚。“麗萍,我這病是器質性的,不是病理性的。治不好,急也沒用。這樣吧,當隧道通了,飛線通了。我就回地方。我們在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同你享受家庭的歡樂。”王麗萍不好再說什麼了。眼前這個男人,為了事業,把自己傷得連男人起碼的幸福都沒了,還毫不在意。能達到這個境界,該要經歷過多少次反反覆覆的心裡鬥爭的歷程。該要消化多少心中的困惑。男人,一個優秀的男人,追求的更應該是完美。中國近兩千年儒家占主導地位。儒家的理念中,傳宗接代是男人深層次思想中重要的需求。這種需求在追求事業的過程中丟失了,是個天大的缺憾和不幸。建平,你善良、孝順,怎麼就輪到了這樣的命運呢?你應該是好命呀。
王麗萍走了。她沒有讓王建平送。說心裡話,來玉希莫勒蓋十幾天,王麗萍天天昏昏沉沉暈暈乎乎的,有時頭疼得厲害。現在要走了,心空得很,酸得很,也煩得很。這些當兵的,包括王建平,就在冰達坂這個小小的空間生活,連一餐正經的熟飯都吃不了,能那麼毫無怨言的待著,她有時理解得了,有時根本想不通。“你們首長心裡火重,要提醒他多喝水。要在下班後讓他用開水泡泡腳。”王麗萍對黎兵說。這個小廣東人,眼睛會說話。每天晚上,連隊幹部不睡他總是不睡。值班的連隊幹部回來了,他不知怎的,總能起床,一會兒烤饅頭,一會兒打熱湯,機靈得像一股總不停息的從山上往下靜靜流淌的泉水。自己這次來,同這個小傢伙接觸的時間最多,她曾經問黎兵,當通訊員乾的都是總也完不了天天都在重複的活,不枯燥嗎?小夥子總是眯著眼,兩個臉蛋兒上現出好看的酒窩。前幾天,她把王建平的被子拆了洗了,小傢伙拿來針線就開始縫。王麗萍當時眼都直了。小夥子只有十七歲,針線活如此麻利。不簡單啊。
王麗萍又去找寅大。對於寅大,她感到玉希莫勒蓋的天地太小。小夥子寫得一手好字,作得一首好詩,講得一套好話。在黑板報上的詩歌文章,體現出的還真是文化人的水平。有一天,寅大在連部門前壘砌的牆上出黑板報,風颳得人走路只能側著身子,寅大手拿著粉筆,先是對黑板分格,又用彩色粉筆把報中的插圖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