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女主人,享受著男人對女人的愛,又一邊在戒坊做著天下第一坊的坊主,享受著世人對高官的膜拜,如今,你自己踏著別人的肩膀成功脫困,又反過來想救那個被你踩在腳下的人,是想要自己平安無事的同時,還要收穫她的忠心感激嗎?”
男人沉聲逼問,胸口微微起伏。
夜離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被他的話語震住了。
他生氣,她知道,他的憤慨,她也知道。
她只是不知道,原來,在他的眼裡,她是這樣的一個人。
見她只凝眸看著他,一聲不吭,他冷冷勾唇輕嗤而笑:“怎麼?朕說得不對嗎?夜離,朕還真是低估了你。你明知道朕將夜靈囚住不放,就是想要讓夜靈這個身份從鳳府出來,而你,這個口口聲聲只為夜靈好的姐姐,不應該是配合朕,想辦法讓夜靈脫離這些是非紛擾、過回從前那樣平靜的生活嗎?而你又做了什麼?”
男人咬牙,夜離心口一顫。
“你不顧還在禁足期間,也不顧隨時會被人發現的危險,還要以夜靈身份回鳳府,故意不回戒坊,讓人發現夜離失蹤,讓人發現那條暗道,你不就是想要一箭雙鵰嗎?既穩穩保住了鳳府女主人的身份,又向朕示威逼朕,讓朕不得不放出夜靈。”
夜離震驚地聽著,一直沒有出聲。
原來,這個男人一直以為夜離被發現失蹤、暗道被發現,是她故意而為,是她故意以此向他示威。
難怪當日他調查都不想調查,就想直接定了“夜離畏罪潛逃”的罪。
“不管皇上信是不信,這件事只是一個意外。”
她也不想解釋。
但她真的想救巧黛。
“不知夜離要怎樣做,皇上才會放了巧黛?只要皇上饒巧黛不死,夜離保證讓巧黛離開,再也不出現。”
“夜離,朕方才說過了,一個人只有一顆心,一顆心只有那麼大的地方,只能裝那麼多的東西,做人不能太貪心,你是不是看到你的欺君之罪朕沒有計較,你就覺得哪怕你想要讓一個死囚活,朕也會依你?”
“夜離不敢,夜離是真心來求皇上,求皇上開恩,饒過巧黛。”
夜離再次俯首,深深鞠躬。
“你上次已經欠了朕一個人情!”
“夜離說過,夜離知道怎麼做。。。。。。”
就在夜離剛準備說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之類的表赤膽忠心的話時,男人驟然沉聲將她的話打斷:“朕看你並不知道!”
夜離怔了怔。
“夜離,朕見你平素並不笨,你到底是真聽不懂朕的話,還是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
夜離緩緩抬起頭,朝男人看過去。
想起他方才說的種種,似乎終於有些明白了過來。
四目相對,她回道:“以前沒聽懂,現在,懂了。”
男人眼波微微一動,收回視線,“朕希望你真的懂了。巧黛的事,朕再考慮考慮,不是還有兩日時間嗎?”
男人一邊說,一
邊舉步經過她的身邊準備離開。
明黃袍角輕刷過她的臉。
一絲涼滑微疼自臉頰上傳來,夜離怔怔回神,忽然對著他的背影問道:“夜離不明白,皇上為何要這樣做?”
耀眼明黃輕蕩,男人拾階而下,許久,暮風才將他略沉的聲音送過來:“帝王之術,君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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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離先回了一趟戒坊,再回了棺材鋪,最後回到鳳府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鳳影墨不知忙什麼事去了還沒有出來。
她發現這幾日這個男人似乎也比較忙,一直不見人,這樣也好,她也落得自由。
草草用了點晚膳,沐浴完,她就躺上了床。
心裡裝著巧黛的事,許久沒有睡著。
好不容易睡著,又不停地做著夢。
夢裡有巧黛,有她大哥。
當年她全家滅門,鍾家獲罪,她一家五口人的屍體都沒有人安葬,全部被丟去了亂葬崗。
還是她後來秘密去找了回來,偷偷葬掉,卻還是不敢豎碑,也不敢葬在一起。
她記得,當時她見她大哥一隻手緊緊攥握成拳,她起先以為是滿腔憤恨不得宣洩、死不瞑目的表現,直到後來葬的時候,看到他指縫間的綠色,她才大力掰開。
是枚玉鐲。
她大哥緊緊攥在手心的是巧黛送給他的那一枚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