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張碩。
只見兩人都凝著她,一個眸色深深,一個鳳眸沉暗,面上卻都未見有多大起伏。
看來,她猜得沒錯。
這兩個男人都知道她是陌籬殤的人了。
她就知道,聰明如這二人,她又豈能再瞞下去?
陌籬殤詐死,讓她去通知鳳影墨,並幫陌籬殤做各種見證,如今,陌籬殤又沒死,鳳影墨怎會不懷疑她跟他是一夥?
還有張碩。
為了保證毒藥在今日登基大典的時候發作,陌籬殤算好時辰,要她必須那夜就將毒下給張碩。
當時深更半夜,她只好找個藉口去找張碩。
張碩是太醫,且精通製毒解毒,現在只要想一想,就會知道毒是她那夜而下,自然也就知道了她實則是陌籬殤的人。
這也是她此刻站出來的原因。
既然已經敗露,不如主動承認。
這樣對她來說,或許還有轉圜的機會。
斂了斂思緒,她回過神。
見所有人都看著她,都在等著她繼續,她略一沉吟,決定從最初的最初說起。
“其實我跟易敏是一樣的,都是在那一場逃荒中被寧陽王陌籬殤所救,甚至我們當時的年紀都是一樣的,都是五歲。”
場下瞬間傳來低低的議論聲一片。
這個女人是陌籬殤的人就已經夠震撼了,竟然連易敏也是陌籬殤的人,很多人感覺到了意外。
別說這些不明真相的人,就連夜離都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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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黛瞥了鳳影墨一眼,見鳳影墨正在看著她,她心中一慌,連忙撇過視線,穩了穩心神,繼續道:“只不過,易敏被三爺帶回了寧陽王府,明著養,而我,被送到了一個農家,暗著養,也就是,我知道易敏的存在,而除了三爺自己,卻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夜離看了看鳳影墨,又看看陌籬殤。
鳳影墨面色極淡。
而相反,用濃墨重彩都無法形容陌籬殤的那張臉。
她在想,鳳影墨臉上波瀾不驚,心裡定然已經波濤洶湧了吧?
若五歲起,巧黛就已經是陌籬殤的人,那後來對鳳影墨的救命之恩,是不是就是一場……
她正想著,巧黛就說到了這個上面。
“在我十一歲那年,先帝派三爺去幽州出任刺史,寧陽王府舉家一起,三爺便秘密策劃了這場路遇不測,全府滅門的慘劇。”
全場再次一片譁然。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張碩面薄如紙,輕輕搖頭,痛苦的神色糾結在眸子裡。
鳳影墨長身玉立,薄唇緊抿,依舊面沉如水,看不出一絲喜怒。
太后跟端王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做聲。
陌籬殤眸色紅得就像下一瞬能滴出血來,那樣子似是恨不得殺人。
眾目睽睽,巧黛也不怕。
繼續道:“在這場變故中,哪些人得死,哪些人得活著,他都有周密的安排,譬如易敏得活著,所以,他讓她臨時跟老僕人折回王府取拿掉的東西,躲過了這場劫難。還譬如我得活著,反正我也沒有跟他們王府的人馬一起,這個倒是簡單。再譬如爺……”
巧黛頓了頓,大概平素叫習慣了,“爺”就脫口而出,馬上意識到這個時候不適宜,便換成了鳳影墨的名字。
“再譬如鳳影墨也得活著,三爺便安排我出現,將他救下,這樣既可以讓他順理成章地活下來,又可以將我名正言順地安排到他身邊。”
“你為何要這樣做?”
忽然兩道男聲異口同聲響起。
一樣的蒼啞,一樣的沉痛,一樣的灼灼質問。
當然,不是問巧黛,而是對著陌籬殤。
所有人聽得都為之一震。
出聲之人是陌籬殤的兩個兒子。
一個鳳影墨,一個張碩。
兩個當事人也沒有想到彼此如此一致,互相看了一眼之後,又全部凝向陌籬殤。
等著他的答案。
如果一切都是他的計劃,如果一切都是他所為,如果哪些人得活,哪些人得死都是他事先已經安排好,那除了寧陽王府上上下下從管家到家丁,那麼多條人命無辜葬送不說,還有寧陽王妃呢?
那可是這個男人的妻子啊!
陌籬殤自是無話可說。
巧黛便再度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