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樣子,玉娘禁不住“噗嗤”笑了,“只是穿個耳洞而已,你怎麼一副要上刑場的樣子?”
夜離便也笑了,神情卻並未有一絲放鬆。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這幾年什麼樣的痛沒經歷過,在宮裡時,更是皮開肉綻不知多少回,有幾次還險些送命。
她都從未懼過。
今日竟然怕一根小小的銀針。
或許是要克服自己的心裡吧。
對她來說,穿耳洞,不僅僅是穿耳洞。
下定這個決心,做出這樣的舉措,真正意味著什麼,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只是為了戴那一副耳墜。
待兩隻耳朵的耳洞穿好,沈孟來了。
這是她來丞相府之後,沈孟第一次來她的房間。
見她穿耳洞,沈孟打趣了她兩句。
然後,似是有話要講。
玉娘就識趣地退了出去。
兩人第一次談起鍾家的滅門。
當然,也沒有談出個所以然,因為雙方都沒有線索。
夜離告訴沈孟,自己這幾年就是在查,也翻看過大理寺跟刑部的記錄,都無收穫。
沈孟說自己也查過,也未查出什麼眉目。
最後,沈孟問夜離,“那你父母可曾留下什麼重要的東西?”
夜離對“重要”二字不是很理解。
什麼是重要的東西呢?
對她來說,其實,只要是父母留下的,都是重要的東西。
只可惜鍾府被拆,夷為平地,如今成了京城最大的蹴鞠場。
哦,她想起她母親留下的那些關於蠱的記載。
她告訴了沈孟,她將那些記錄儲存在三三棺材鋪裡。
“其他的,再沒有了嗎?你再仔細想想。”
“沒有。”
夜離覺得,沈孟似乎特有所指,或者說,知道些什麼。
可是她問,他又給予了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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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熱鬧非凡。
特別是護城河邊,更是人。流如織。
因為今日是夏至。
在後幽,夏至這一天都有在護城河邊放蓮花燈祈願的風俗習慣,無論男女,無論老少。
明月皎皎,涼風習習,河水盪漾,一盞盞七彩斑斕的蓮花燈在河面上綻開,隨波飄蕩。
燭火耀著斑斕的燈紙,映在清輝粼粼的碧波上面,就像是一副美不勝收的巨幅畫卷。
一個賣蓮花燈的攤位前,夜離和霓靈各挑了一盞。
“來,給二位姑娘紙,”攤主捻了兩張空白的小紙條遞給她們,又指了指邊上的一個桌案,“筆墨在那裡。”
“謝謝!”
手執毛筆,在硯臺上蘸了蘸墨,夜離略一思忖,便揮筆在白紙上寫道:“願他(她)平安出生。”
寫好後,放下毛筆,將字條拿起來吹了吹,她側首看向霓靈。
邊上霓靈還在咬著筆頭,冥思苦想。
夜離就笑了:“不就許個願望,看你糾結得好像參加科舉考試一樣。”
霓靈彎了彎唇,又猶豫了再三才提筆,可筆尖剛剛觸到紙,又頓了下來。
最終,她將筆往硯臺上一放。
“算了,許了也實現不了,不許倒也不期待。”
夜離怔了怔,自是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心中一疼,想要安慰幾句,卻又最終決定作罷。
“走吧,我們去放了它。”
“好!”
姐妹二人來到河邊,將蓮花燈點起,緩緩放在水面上。
不一會兒,那兩盞燈就匯入到了蓮花燈的大部隊裡面,奼紫嫣紅一片,朝下游漂去。
霓靈望著那越漂越遠的蓮花燈微微失神,一個抬眸,發現邊上夜離正左顧右盼。
“找人?”霓靈笑睨著她。
其實,她知道她在等誰。
除了鳳影墨,還能有誰。
夜離笑笑,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肯定會來了,”霓靈笑容璀璨,水眸亮晶晶地看著她,“姐今夜那麼美,就衝姐今夜第一次戴這麼漂亮的耳墜,他就必須來,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換做別的女子可能沒什麼,可是對於我的這個信奉清水出芙蓉的姐姐來說,那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他看到,絕對樂壞。”
“你就儘管取笑你姐吧!”夜離嗔了她一眼,耳根發熱,心裡卻是有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