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楓驚訝地看著母親：“媽媽，你說的他們是誰呀？”
許嫣然的臉上露出一種複雜的表情，良久才緩緩道：“你不要管那麼多了，相信媽媽，媽媽是這世上對你最好的人，你是媽媽唯一的寶貝……”
“那，哥哥呢？”
靳楓的這句話就好似一道閃電，在空寂的房間裡面劃過！
許嫣然看著自己心愛的小兒子，半晌，抖動著乾裂的嘴唇開口：“小楓，你哥哥有自己的生活，他不需要我們……”
“不！哥哥需要我們的！媽媽，你不要再說哥哥的不好！護士們都說，哥哥每一次來看我的時候，都不眠不休地守在我身邊，我的病房裡有許多書，都是哥哥精心給我挑的，就連窗臺上的花，也是哥哥知道我最喜歡的……媽媽，你為什麼一直不喜歡哥哥？”
許嫣然呆滯地看著靳楓：“小楓，你變了。”
“不是我變了，而是以前我怕媽媽你生氣，可是經歷了這一次生死，我才發覺哥哥有多麼愛我！媽媽，我知道你疼我，你愛我，為什麼卻不能這樣愛哥哥？哥哥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你理應更加疼他才對！”
許嫣然臉色微變：“靳霆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你怎麼這麼不聽話？你不乖，不是媽媽最疼愛的那個孩子了！”
“哥哥？媽媽，你都不知道哥哥出事了嗎？”靳楓悲哀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哥哥出了車禍，在懸崖上還中了毒，現在不知道能不能醒來，我覺得哥哥就是用他自己的昏迷，來換取了我的甦醒！所以，媽媽，你不要這樣說哥哥！”
許嫣然張了張嘴，聲音也有些麻木：“你說……你哥哥現在……不知道能不能醒來？”
“是啊，媽媽你難道不知道嗎？哥哥差點死掉了！”
許嫣然臉色一片灰白，半晌才低聲道：“我真的不知道，小楓，帶我去看看他吧。”
“好的……媽媽……”靳楓臉上閃過一絲歡喜，“媽媽，你去跟哥哥說說話，告訴他，你也疼他，說不定他一高興，就醒來了……”
許嫣然狠狠地蹙著眉頭，沉默不語。
護士引領著母子二人進到靳霆的病房。
門一開，許嫣然就看見沉睡在病床上的男子。
就好似深海里面的石像，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靳楓的聲音哽咽了：“媽媽，快過去看看哥哥。”
許嫣然臉色微微蒼白，一步一步地走近靳霆。
這幾步路，似乎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每走一步，她就好似時光倒流一年那樣……
她想起七歲時的靳霆，在聖誕晚會上穿著小小的白西裝，站在臺上拉小提琴，就好像閃閃發光的星星，她想起三歲的靳霆，已經能背誦簡單的英文詩，站在夏天的庭院裡，笑容好似陽光一般美好，她想起他剛出生的時候，漂亮得令人驚訝，連老護士都說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嬰兒，他的五官那麼精緻，伸出胖胖的小手，好像要擁抱這個世界……
許嫣然突然心頭有幾分酸楚，是啊，從什麼時候起，他從自己的心頭肉，變成了自己的肉中刺？
她曾經也是愛他的，第一次懷孕的時候，她妊娠反應很嚴重，吐到把膽汁都吐出來，但那時候，她還每天晚上抱著肚子，在月亮下跟肚子裡的孩子講話……
“霆兒……”
她終於站在了自己的大兒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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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色很蒼白，身形也瘦削也許多，可以看見脖頸處淡青色的血管，濃密的眼睫毛低垂，看起來顯得年輕了不少，似乎還是少年模樣。
許嫣然嘆了一口氣……
身後，靳楓也在不停催促著：“媽媽快拉一拉哥哥的手啊。”
許嫣然回頭看了靳楓一眼：“小楓，媽媽是為了你。……才這樣做……”
“總之快去拉一拉哥哥的手，哥哥會很開心的，我也開心。”
許嫣然猶豫了一會兒，伸出手，去碰觸了一下病床上男子的手掌。
那一瞬間，她甚至有點驚異，他的手掌竟然有這麼多硬繭，已經不是小時候軟綿綿，棉花糖一樣的小手。
是啊，他已經長大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靳楓已經站在靳霆的另一側，拉住靳霆的另外一隻手：“哥哥，哥哥，醒來吧，你醒來我們一家三口就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媽媽不會再怪你了……”
許嫣然看了一眼靳楓：“小楓，你先出去一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