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法瑞爾療養院。
靳楓又呆呆地坐在了哥哥的病床旁邊。
他醒來到現在已經不知道多久了,三天?五天?一星期?他不知道,他的神志還有些不太清醒,也許是昏睡太久,他的生物鐘還沒有辦法跟上現實的步調。
他曾經問過好幾次院長哥哥是為什麼遭逢車禍昏迷不醒,而自己又到底是為什麼會昏迷這麼久,而院長總是環顧左右而言他,靳楓本來就不是一個特別主動積極的少年,見沒人願意告訴他,他也緘口不言。
他大概也猜到,自己昏迷的時間也許遠遠不止兩個月,也許是半年?一年?但,如果全世界要瞞著他,就瞞著他好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何時可以醒來!
他總是默默地坐在靳霆的床邊,看著透明的液體,一點一點地滴入哥哥的血管裡,天冷了,他會不會覺得很冷?
他曾經問過護士能不能把注射液加熱一點再給哥哥注射進去,護士只是苦笑:“亞瑟少爺,這是不可能的。”
有時他跟他說說話,卻更多的時候是沉默。
沉默是因為他有太多話想跟哥哥說,卻不知道如何說起!
這段時間以來,他到處找護士們聊天,想多聽一點點自己昏迷時候的事情。
從其他護士的口中聽出,當自己昏迷的時候,哥哥是多麼的焦急!
“亞瑟少爺,你知道嗎,你剛發病被送來的時候,你哥哥在你身邊足足守了三個日夜不曾閤眼,他一直在喃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亞瑟少爺,當知道你可能會一直昏迷下去的時候,靳先生,那麼高貴英俊的一個男人,頓時整個人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他還曾經說過,如果你醒來,什麼都可以給你!”
靳楓看著病床上靳霆的臉,忍不住在心中喃喃:
“哥哥,醒來吧,如果你能醒來,我寧可不需要這生命,我不用活在這世上……你總是覺得對我愧疚,覺得對不起我,但是其實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欠我什麼,你總覺得是因為小時候那一場手術,因為你的身體裡有我的血……可是我也經常想,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根本就不會活著來到這個世上。
雖然我的身體很虛弱,可是我也看了很多很美好的風景,品嚐過生命的美好,甚至喜歡過一個女孩子,這樣的生命我並不覺得缺憾。
哥哥,醒來吧,你活在這世上比我重要的多,有太多人需要你,只要你能夠醒來,我願意付出我的生命……”
靳楓說的入神,沒有注意到病床上靳霆的睫毛似乎是淺淺的顫抖了一下……
他繼續說道:“哥哥,其實現在我已經了無遺憾了,唯一可以說一點遺憾是我還沒有見到我喜歡的女孩子,但是我總覺得我好像已經見過她了,你說莊周夢蝶,蝶夢莊周,到底何者是真,何者是假呢?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去實現的,對不對?如果我找不到她,她在我心中也許就是最美好的模樣,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遠遠地,院長看著靳楓在對著靳霆傾訴,也不由得嘆息了一聲,他搖了搖頭:“亞瑟少爺,該到您回去休息的時候了。”
靳楓戀戀不捨地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好,我明天再過來。”
回到自己的病房,他又開啟電腦,看著空白一片的網站,建立了一個WORD文件,開始寫日記。
第一封,是寫給哥哥的:
“哥哥,今天在你身邊呆了兩個小時十五分鐘。
你在想些什麼?你的夢裡有些什麼?
他們說你的腦神經麻痺了,可我不信,你一定能聽見我在說什麼。
哥哥,我會一直等你醒來。”
第二封,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出來:
“初雪:
今天下雨了,你知道嗎?很多人都不喜歡雨,可是我很喜歡,我經常覺得雨絲就好像思念一般,如果雨絲能夠一頭連著我,一頭連著你,該有多好……”
突然,靳楓聽見背後門吱呀一聲推開了,他訝異的一回頭,以為又是醫生或者護士,但是進來的卻是一個50幾歲的女人,憔悴的臉上卻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之色,枯瘦的身體似乎也有了活力一般,朝著靳楓撲了過來:“小楓,真的,你醒了!”
靳楓看著眼前的女人,淚水慢慢模糊了眼眶,柔聲喚道:“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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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進來的女人便是許嫣然。
許嫣然看見自己最親愛的兒子,臉上肌肉完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