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是英國公府的上院。
進門的時候轎子七彎八拐的,也不知道是在頤志堂還是另僻了院子做了新房?
牆面是重新糊過的,掛得帷帳是大紅色四柿紋的杭綢。照他們說親到成親的時間來看,重新修繕肯定是不可能的,再看那屋頂,全鑲著繪著藍綠色八寶圖案的承塵。地面鋪的是鏡磚能看得到人的影子,做新房的這間屋子肯定也不是隨便挑的一間。
竇昭的目光被內室和宴息室之間鑲著五彩琉璃的槅扇吸引。
一共是六扇,十八個格子。全是藍色燒琺琅璃琉。用珠貝各鑲了一副玉蘭花。色澤明亮卻又不失柔和,款式新穎又不失穩重,讓她大感興趣,不由傾了身子仔細地瞧。
不知道是誰的手藝!
梅嶺素花萼短闊,端鈍尖;建甌素花瓣向上兜卷;蒲扇素捧瓣如蒲扇……細至入微,稱得上巧奪天工了!
她想自己留在了真定的那一園子花草,還有祖母。
原以為很快就能回去。沒想到卻一拖就是兩年。
如果能有機會回去向祖母拜別就好了。
還有素心和素蘭,被自己的事這麼一耽擱,婚事也都跟著拖了下來。
竇昭又想到去年年終趙良璧來京時,素蘭進來上茶,他那灼灼的眼神,還有素蘭通紅的耳朵。
她不由撫了撫額頭。
就聽見外面有霍霍的腳步聲。
隨後傳來僕婦恭謹的聲音:“世子爺,您回房了!”
宋墨淡淡地“嗯”了一聲。
竇昭忙正經危坐。
門“吱呀”一聲開啟,面色微酡的宋墨帶著幾分酒意走了進來。
“世子!”竇昭笑著和他打招呼。
她是新娘子,沒有洞房之前,腳不能沾地。
宋墨見竇昭還大妝地坐在楠木床上,很是意外。
竇昭就笑著解釋:“我等世子回來!”
儘管兩人的成親帶著幾分權宜之計的味道,但竇昭能尊重這場婚禮,宋墨微微有些動容。
他指了指竇昭身上金碧輝煌卻又十分沉重的鳳冠霞帔,道:“現在能不能換下來了。”
竇昭笑道:“可以啊!”
宋墨就鬆了口氣,笑道:“那你快讓人來給你御妝吧?我看著都替你累。”
竇昭呵呵地笑,喊了素心和素蘭進來。
宋墨就避到了西次間去了。
等竇昭盥洗一番,重新梳了個簡單的纂兒,抹了香脂,換上了件簇新的桃紅色中衣,素蘭幾個退了下去,甘露則留了下來,把被褥鋪在了宴息室臨窗的大炕上。
宋墨也換了件湖色的杭綢道袍走了進來。
看見甘露收拾鋪蓋,他不動聲色地吩咐甘露:“你下去歇了吧!這裡不用你值夜。”
甘露茫然地朝竇昭望去。
既然和宋墨成了親,就得尊重宋墨的生活習慣。
竇昭微微頜首。
甘露忙曲膝行禮,退了下去。
宋墨就坐在了甘露鋪好的鋪蓋上,笑道:“我們也歇了吧!明天一大早就要起來祭灶,拜祭祖先,認親,還要設宴招待親戚朋友,你可到時候哈欠連天!”說完,就脫鞋上了炕。
“你,你準備睡這裡?”竇昭愕然。
宋墨笑道:“我要是睡別處,你明天恐怕要被人議論紛紛了。說不定還會驚動岳父呢!”
他想到竇世英送給竇昭的那一抬銀票,還有竇昭辭別父母時哽咽的情景,語氣不由的柔和了幾分。
竇昭面色赤紅。
直到成親的前兩天,她才決定嫁給宋墨。
發生了太多的事,時間又太匆忙,有些事竇昭沒有來得及細想。
等拜過天地,安安靜靜地獨坐在新房的時候,她才想到同房花燭夜……心裡頓時覺得十分的彆扭,可也知道。她既然做了宋墨的妻子,就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和義務,索性把心一橫,不去多想。該怎樣就怎樣吧!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宋墨竟然沒打算和她圓房。
這讓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忐忑。
宋墨好像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似的,鎮定地指了指他帶進來的一個紅漆描金的小匣子。笑道:“這是嚴先生幫我弄得,用雞血摻了些藥材抹上去的,一般人根本沒辦法分辨真偽……你放心好了,別人不會知道的……”一團紅雲卻從他的面頰燒到了耳根。暴露了他心中的羞澀。
竇昭驚訝地望著宋墨,目光明亮的如同夏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