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宜春已懶得聽陶器重的話,道:“事先不知道,難道事後就不會去查?”並陰冷地道,“今天他拿了曾楚生救場,我看明天他怎麼辦?”
陶器重沉默了片刻。低聲應“是”,趁機退了出去。
站在廡廊上,他不禁長長地透了口氣。
國公爺像是被氣糊塗了似的,現在心思全放在這些小事上,就算是壓制住了夫人又有什麼用?只要世子爺要皇上面前還得寵,只要世子爺的仕途還順利,那些人就會對夫人禮讓三分。不要說夫人精明能幹,等閒尋不到她的錯,就算是尋到她的錯,那些人難道會為了看熱鬧而去指責夫人。和世子爺結怨不成?
陶器重搖著頭往外走。
路過茶房的時候,他看見曾五正嬉皮笑臉地和個穿著緋色褙子的丫鬟在拐角糾纏。
陶器重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國公爺新提上來的這個曾五,和呂正相比可差得遠了!
念頭閃過。他神色微滯。
那個穿緋色褙子的丫鬟,好像是國公爺屋裡的落雁……
他忙又折了回去。
曾五和落雁都不見了。
茶房裡只有個小丫鬟在看爐火。
他在周圍轉了一遍,沒有看見曾五,卻看見落雁端著空的霽紅小碗從宋宜春的屋裡出來。
看見陶器重,她嚇了一大跳。聲音緊繃地喊了聲“陶器重”,神色有些慌張地道:“國公爺還沒有歇下,我這就去幫先生通稟一聲。”
“不用了。”陶器重不動聲色地道,“我剛從國公爺屋裡出來。你忙你的去吧!”說著,朝外走去。
落雁鬆了口氣。
看著陶器重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拔腿就朝茶房後的桂樹林跑去。
曾五正翹首以盼地在那裡等著。
看見落雁。忙道:“怎麼樣了?”
落雁捂著胸口,氣喘吁吁地道:“差點被陶先生髮現……你快記下來,我只記得這麼多……一共有二十八個人。全是三公主府那邊的,除了三公主,還有十二個女眷……”
把明天宋宜春要宴請的人說了個七七八八。
曾五雖然能寫幾個狗爬式的字,可這黑燈瞎火的,沒紙沒墨。他拿什麼寫。
但他記記好,落雁說的人他也記了個七七八八。
塞了個鎏金簪子並兩朵珍珠珠花和幾塊碎銀子給落雁。曾五一溜煙地跑了。
落雁不想什麼簪子和珠花,被人發現了,還以為她和曾五有私情,可曾五跑得快,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人就不見了。
她只好悻悻然地出了桂樹林。
在茶房門前卻看見陶器重正朝裡張望。
她一時有些錯愕。
陶器重卻笑了笑,道:“我剛才好像看見曾五……”
落雁就覺得衣袖裡的那些首飾有點滾燙,道:“我沒有看見曾五……”
陶器重一面往外走,一面笑道:“或者是我花了眼。”出了樨香院,心裡卻暗暗納悶,難道自己想偏了?
他去了曾楚生位於千佛寺旁的宅子。
曾楚生親自迎了來,非常客氣地對他道:“國公爺已賞了重帛,怎好勞動陶先生親自走一趟。您有什麼事,只管派個人來說一聲就是了。”又拿了上等的碧螺春侍客。
陶器重暗暗驚愕。
聽曾楚生這口吻,是國公爺請他去唱的堂會!
這怎麼可能?
難道是有人假借國公爺之名行的事?
他試探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國公爺來讓問問,接下來楚先生有什麼安排?”
曾楚生笑著吩咐徒弟拿了份大紅灑金的戲單遞給了陶器重,道:“這是接下來我要唱得戲,若是國公爺覺得不好,隨時都可以照著國公爺的意思改動。”
陶器重就收了戲單,道:“我臨時來了吩咐,也不知道前因後果……”
曾楚生慣在豪門大戶裡走動,以為陶器重是和哪位管事爭風頭,忙道:“是貴府回事處崔十三崔爺請得我,這戲單也是崔爺的意思。”
英國公府回事處哪有個姓崔的?
陶器重有幾息的茫然,很快就意識到,這姓崔的,十之八九是夫人孃家老姨奶奶崔氏那邊的親戚……
曾楚生已要去唱過一堂了,英國公府也接待了。他難道難說那姓崔的是假的不成?
陶器重氣短胸悶地和曾楚生應酬了幾句,就起身告辭,回了英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