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序輕輕敲擊著青石橋墩,安遠橋能承受南流江夏季的大水,這座堅固的石拱橋足以承受12磅青銅野戰炮開進,那可是火炮連前車重達2。5噸的行軍系統。中國像這樣堅固的石橋太少了。
陸軍所謂的參謀旅行,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便是調查行軍路線上橋樑的載重能力,主要道路的坡度、轉彎半徑等資料,詳細記錄。
於茅廬間揮斥方遒是極其簡單的事,如果真要以腦洞指揮戰鬥,那會是一場場軍事噩夢。打仗,依賴的是類似於道路橋樑通行狀況,航道水深水淺承載能力等一系列不起眼的資料。地圖上畫個箭頭很容易,結果可能就是幾千人在河谷之類的地方進退不得,被敵軍屠殺。陸軍打仗沒什麼投機取巧的東西可講,所有工作都必須建立在看似很駑鈍的紮實基礎工作之上。
第67章 鬱林州2
萬曆年間,鬱林州每年正賦折銀11300兩左右,作為散州與柳州府在同一檔次。就廣西而言已屬大州,崇禎三餉加派後能收取4、5萬石的稅糧,軍閥刮地皮那收的更多了,守序估計鬱林能榨出7萬稅糧。
偏居在廣西東南一角,深處崇山峻嶺之後,戰爭給鬱林帶來的影響在表面上並不明顯。
成棟去年追殺丁魁楚時,鬱林曾短暫歸順建州,很快被廣西本地的明軍和義軍收復,這一次短暫的交火併未給鬱林州帶來太多傷痕,甚至不如每年慣例的內澇麻煩大。
小冰河氣候對嶺南地區造成的影響不是那麼劇烈,這裡的降水略有減少,依然足夠農業生產。南流江和北流江的水位與往年相比,變化並不大。至少在這會,鬱林州的人民還能維持他們和平安定的生活。中原饑荒,白骨遍野易子而食,對鬱林人來說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未遭兵火,經濟尚可,老百姓有一定的購買力。船隊此行帶了400萬斤鹽,在船埠鎮就地發賣。
在封建社會,食鹽實際上是一種人頭稅,而且比真正的人頭稅更容易收繳。鹽商就像朝廷的包稅人,透過鹽商發賣食鹽,比透過官吏和各級政府機構層層剝削的正賦稅收成本更低。所有封建王朝,不管是透過錢糧正賦還是透過商品專賣,最終都是把小民生活逼迫到剛好餓不死的邊緣,從小民身上壓榨賦稅,或是供養宗室貴族,或是用於國防等用途。
南明失去中央朝廷權威,這種人頭稅自然也收不上來了。各地的大小軍閥都有自己走私的渠道。官鹽的價格完全來自朝廷在武力基礎上的壟斷,現在這種統一壟斷已不存在,食鹽趨向於壟斷競爭市場。
秉承聯邦一貫的行事風格,儘量不把事情做絕,在生意上的利潤需要分享。賺多賺少,守序不會讓生意夥伴虧損。因此張時傑與地主的交涉堪稱順利,他在鬱林州城與梁士奕把酒言歡。
事情很快就談妥,這次定的鹽價是0。005兩白銀1斤,400萬斤食鹽值2萬兩白銀。梁士奕單獨吃下其中一半,剩下交由本地商人向南寧等地發賣。
廣西有許多缺鹽的地區,尤其是山中的土司。“山深路遠不通鹽,蕉葉燒灰把菜醃。”這首詩說的就是左、右江道,當地少數民族地區經常會陷入無鹽可吃的境地,而少民地區通常會有銀、馬等出產,只要有本事把鹽運進土司地區,將會獲得豐厚的回報。
張時傑回到定川鎮,他只帶回了250人,一半的軍隊。
張時傑報告道:“副總兵賀虎臣帶另外250人先過鬼門關,到北流縣徵集船隻。”
提到賀虎臣,守序笑了。
賀虎臣原是吳淞總兵吳志葵的親將。幾年前在南京惠湘的小院,守序見過他收拾高進忠手下幾個遼兵,身手很好。
弘光元年,登遼水師和吳淞水師在黃浦江得勝港與吳勝兆、李成棟決戰失敗,幾近全軍覆沒。戰前,除了有同死之心的正妻,吳志葵把家眷交給賀虎臣。賀虎臣提前下船,帶親兵護衛吳志葵的妾室和幼子走小路去了金山衛,又經岱山島輾轉到了臺灣。
賀虎臣賦閒了一段時間,正逢臺北府徵兵,重操舊業,帶著他的兵進入臺北警衛部隊服役。
吳志葵等人的妾室家眷一群婦女小孩沒有生產能力,吃完了隨身攜帶的錢後,只靠女人教書織布,日子過的很是辛苦。賀虎臣等人將大部分軍餉都拿出來接濟她們。時間長了,一邊是氣血充盈的軍人,一邊是寡居的婦人,都是亂世中漂泊他鄉的浮萍,互相產生感情順理成章。
這件事當時在臺北府惹來不少閒言碎語,引起臺北府的注意。對急需人口的聯邦來說,女人守節寡居是資源閒置,極大的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