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
“軍中還有些銀子,明天我會給足路費,你帶著想回家的兄弟們先走吧。”
盧潛大驚,“指揮,那你怎麼辦?”
“我留下來,岑溪的事還沒辦完呢。”陸展笑得有些詭異。
盧潛:“你不走我也不走。”
“別胡說,回家的路不好走,兄弟們沒人帶著我不放心。”
陸展說完,拍拍雙手,跳下牆頭,徑自回到自己的屋中。
這種危機時刻,軍心一定不能強壓。思念父母妻兒的心思誰也壓不住,繃斷了最後就是一場兵變。陸展給部下一夜的時間,讓他們自由選擇去留。有些東西與其壓制,不如坦蕩一些。陸展相信,以他在電白城的名聲,肯定會有不少人留下來跟他幹。
陸展倒不是太擔心家裡,高州守將李明忠在閻可義打過去時就投降了。李成棟的軍隊沒有為難神電衛,據陸展所知,衛城暫時都好。
屋中有女人。為籠絡如陸展這樣的基層軍將,丁魁楚從家裡挑了17名侍女分配軍將們享用。陸展也分到一個。
在女人身上享受完,換了身乾淨衣服,倒了點小酒,準備喝了睡覺。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啊?”
“是我,指揮。”
是盧潛的聲音,陸展笑了笑,出聲招呼他進來。
“老盧啊,來來,坐下一起喝幾口。”
“那正好了,指揮,我這有下酒菜。”
盧潛說著從懷裡掏出兩條烤蛇,“4斤的飯鏟頭,5斤的水律,都是今天剛籠到的新鮮貨。”
陸展一見大喜,他最好這口。飯鏟頭是舟山眼鏡蛇的俗稱,又名中國眼鏡蛇。水律是滑鼠蛇的俗稱,抓蛤蟆籠蛇一般以王錦、水律和飯鏟頭最為常見。
蛇肉最好是清燉或是爆炒,烤來吃有些浪費,不過軍中條件有限,也挑剔不得。陸展還有些炒蠶豆,當下也擺了出來。
啃一口蛇肉,咪一口小酒,渾身舒坦。兩人你來我往,半斤酒很快下了肚,講話就有些飄了。
盧潛問道:“指揮,你為什麼要留下來?跟我們一起走不好麼。”
“回去怕是要剃髮,我是忍不了那根難看的辮子,就不走了。”
盧潛沉默了一陣,“指揮,我也不想留辮子,可家裡妻兒父母都在。我怕連累了他們。”
大時代的變局下,人人都會有自己的選擇。盧潛的理由很充分,人之常情,陸展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與盧潛不一樣,他在海上混了多年,有些其他的辦法。只要建州沒在破城時為難他的家人,後面就能把人轉移出來。
“老盧啊,你說的我明白,我真心不怪你們。”
盧潛聲音帶上了哭腔,“指揮,我也不想投降,如果我們是在神電衛,與韃子拼到死也沒說的。可死在這廣西的荒山野嶺,我實在是不甘心。”
陸展拍拍副手的肩膀,“老盧啊,別說了,乾了這杯酒。明天你我就分道揚鑣了,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希望以後見面了大家還是朋友,不要搞到刀槍相見的地步。”
盧潛端起酒杯,滿滿地喝掉,眼淚止不住地留下來。
陸展性子隨意的很,從來沒想過為難這些人,亂世混口飯吃都不容易。
盧潛擦了擦眼淚,“指揮,你打算怎麼辦?”
陸展拈起兩顆蠶豆,一邊嚼一邊說,“簡單,打的過杜永和就打,打不過就跑。”
“能跑去哪裡?”
盧潛壓根就沒認為現在這個時候還有打贏的可能。
陸展哈哈笑道,“只要有錢可花,有妞可睡,天下哪裡不能去?”
……
兩人酒量都不大,一斤白酒下去,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天色放晴,春光明媚。雨後的山嶺乾淨清新。
留在岑溪計程車兵還有100人,不到原來的一半,其中多數是長期跟隨他的老兄弟。陸展很滿意,如臂使指的100人比三心二意的300人更好。
三天後,敵軍戰船逼近北科鎮,丁魁楚點兵。
陸展隨總兵蘇聘出動。北流江裡的水戰,在陸展看來就是小兒科。應付彎曲的河道和湍急的水流比打仗簡單。三次跳幫就奪下兩艘敵軍戰船,毫不費力。
丁魁楚在岸上擂起大鼓,全軍追擊。水流速度很快,明軍士氣高漲,一往無前。
陸展對北流江很陌生,為了減少觸礁風險,他率隊走在最後。
明軍戰船繞過大藤峽,河水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