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艘漕運糧船佈滿江面,滿載著撤退的明軍和江北難民。
金山寺。
“開炮。”
楊文驄無力地鬆開手指,一紙命令隨風飄入江中。那上面寫著,“凡逃軍南渡,用炮打回,不許過江一步。”
來自皇帝的旨意。
菲爾霍夫聳聳肩,聽僱主的。金山寺的加農炮和明軍佛朗機開始向外噴吐致命的彈丸。
焦山寨。
鄭鴻逵長嘆一聲,“讓芝莞出擊。”
鄭藩水師大艦出現在江面上。一開始,江北明軍看到友軍,紛紛起立歡呼。直到上百噸的船身毫不避讓,直接撞上小糧船。
……
近萬明軍和難民葬身魚腹。
鄭鴻逵繳獲二百餘艘糧船,一千匹戰馬。
江北,瓜洲,大明朝現在戰鬥力最強的一隻陸軍眼睜睜看著他們計程車兵被鄭藩屠殺。
高傑遺孀邢氏,嫡子高元爵。
高傑外甥,現任提督李本深。
徐州總兵李成棟。
榆林總兵胡國禎。
援剿總兵楊承祖。
左翼營總兵郭虎。
高傑養子副總兵高進庫,以及瓜洲總兵張天祿。
諸將面若死灰。
張天祿:“跟你們說過了,我十四日就試了一次,鄭鴻逵不讓我過江。”
胡國禎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我對不起弟兄們。”
郭虎涕淚橫流:“都是從陝西一路打過來的老兄弟,這就沒了。”
李成棟:“我要殺光這群海寇。”
“舅母,”李本深向邢氏行禮道:“沒辦法,這長江是過不去了。”
邢氏冷冷地看了李本深一眼,“你要如何做?”
“前有大江,後有上萬奴騎。許定國給建虜帶的路,說要盡殺我軍。我們得為隨軍的數萬家人考慮。”李本深翻身上馬,朝諸將拱拱手,“兄弟們,自求多福吧。”
“李帥,我和你一起走。”援剿總兵楊承祖連忙跟上李本深的步伐。
李成棟把胡國禎從地上拉起來,雙眼微眯,“老胡,咱們也得想想辦法了。”
當夜,諸部明軍焚燬瓜洲,帶著擄掠來的財物和女人四散,各奔前程。邢夫人領3000兵向東,避往泰州。
……
建州炮隊從泗州出發,四月二十四日進抵揚州。在揚州西北山崗佈設炮兵陣地。神威大將軍炮24門,其餘各種口徑紅夷炮近百門。
建州技術裝備對明軍壓倒性優勢,炮戰開始不久,揚州知府任民育的衙門就被一枚十斤四兩,大約12磅重的炮彈命中,滿城震怖。
……
東流縣,縣城依江而築。
連續大雨,江水暴漲,江面上風浪頗大,江水倒灌進內河,長江的汛期來了。
在長江中下游,左岸沿江多為衝擊河灘,右岸多為丘陵山地,其中不少深入江中,形成石磯和可避風的江港。
長江在東流縣城附近向內彎曲進一個江灣。對岸有江心洲遮蔽,東流港內的風浪較小,大艦小船盡泊於此。
梅爾維爾號會議室,守序給鄭彩和黃斌卿各倒上一杯酒。
鄭彩接過酒杯,神色凝重,“鴻逵大將軍派快馬給我送信來了,奴騎南下,淮揚訊息已斷絕。”
黃斌卿晃了晃酒杯,輕抿一口。他在舟山與洋夷沒少打交道,對洋酒並不陌生。
“羽公兄,這麼說,奴騎已經飲馬長江了?”
“我那族叔是這麼說的。”
黃斌卿站起身,走到牆上掛的大副地圖前,“九江絕不能再去了。”
鄭彩贊同道:“我們得馬上回鎮江。”
一道閃電從天空霹過,昏暗的船艙為之一亮。
守序等雷聲過去,才問鄭彩:“你什麼時候出發?”
鄭彩皺著眉,一口喝完杯中酒,“鎮江形勢緊急,天晴我就走。”
從東流出發至鎮江,500公里出頭的長江航道。以現在平均的江流速度,即便只是白天航行,四五天也能到。
守序又問黃斌卿,“明輔兄呢?”
黃斌卿道:“左鎮的戰船大半已被我們焚燬,沒有戰船運輸輜重家屬,他們不會再過來了。我自然也是要走的。”
“明輔兄要回哪裡?”
“採石磯,先與大軍匯合。”
“在兩位走前,我想和你們談個生意。前幾天,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