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南曲的姑娘們迷得神魂顛倒。
孫臨孫克鹹,桐城人。人以類聚,孫臨和楊文驄在南曲中結識成莫逆。孫臨的條件差一些,沒楊文驄那麼硬的官場背景,個子短小精悍,不比楊文驄身材修長。但孫臨與楊文驄一樣,自負文武才略。
文采還沒有領教,武藝見過了。孫臨有次在金山堡練箭,守序見他開過一石五斗的硬弓,而且能左右開弓,至少在江南,這是很難得的本事。孫臨沒有楊文驄那麼多情,現在只守著葛蕊一人。
王士則說起他們兩人,讚歎不已。仕途與美妾雙全,至少到目前為止,楊、孫都是讓人羨慕的成功人士,他們在南曲中的經歷,也被當做佳話廣為流傳。
船在王士則的故事聲中靠岸。孫臨安排了住處,守序先沒去,直接去拜訪曾櫻。
棄船登岸,林出勇帶著兩個隨身護衛,守序和王士則一共五人走入南京城的小巷中。
南京的路面全部以石板、條石鋪就,用葡萄牙傳教士的話來說,南京比北京乾淨得多,是世界上最乾淨的城市之一。
北京路面沒有鋪裝,漫天黃沙,灰塵嗆人。街道上牲畜多,滿地馬糞。惡劣的衛生環境造成明末北京鼠疫流行,也是摧毀明朝的原因之一。南京這方面就好多了,出行更多用船,清理馬糞的麻煩小,比北京宜居。
幾人在巷子中東繞西繞,迎面不時走來散步的青年男女。也許是從來沒來過人這麼多的大城市,人流讓護衛們很緊張,他們抓緊了倭刀。
目的地是一處幽靜的小院。王士則先進去通報,守序院子只有一進,正中應當是曾櫻的住處,兩邊的廂房還住著人。
王士則扶著老人降階相迎,守序先行禮,“曾老先生。”
曾櫻的笑聲還是那麼硬朗,他上下打量了守序幾眼,“你穿這身衣服,應該把鬍子剃了。”
守序莞爾,為了不引人注目,他今天換上了一套玉色深衣,頭上裹了幅巾。
第15章 崖山不會重現
曾櫻書房的搭配很簡潔,書架上沒有文物古玩也沒有書。這只是曾櫻在南京臨時租住的院子。這位曾中丞談不上清官,家中應該不會就這麼點擺設。
當年有人告到錦衣衛,說曾櫻受賄,皇帝一怒之下派人徹查,鄭芝龍主動站出來把鍋背了。皇帝一看事涉閩海王,沒法深究,只好削掉鄭芝龍的都督銜,把曾櫻調到衡永道剿山賊。
守序不喜歡清官,明朝這個體制,除非自己家裡很有錢,否則清官不是可以正常交往的物件。
曾櫻是便服到的南京,向朝廷報道。如今南京有很多北方南下的大臣。人一多就有不少奇葩,有曾經投順的,有投建虜的,也有投順再投建虜的,最讓人無語的是還有投順投建虜再南下投明,但在南京卻不得意,又回北京做建虜官的。
投順在南京是大忌,最大的政治汙點。不管北京的官之前地位有多高,只要有過投順的經歷,在南京就會被打入另冊不會任用。北京的官員投順的比例極高,大多數人沒有選擇,只能為韃虜效力。建州對此倒是不在乎,放開用人。
李闖攻破京城前,曾櫻還在監獄裡。這賦予他一個很好的優勢,沒有投順,背景很乾淨。只是他的位置問題還沒有解決,南下官員中職位較低的還好辦,像曾櫻這種曾經幹過封疆大吏的高官,馬士英真不好安排。言談間,守序見曾櫻已有灰心之意,朝廷上下的重要部門都是馬黨和江浙士紳,他很難立足。
守序想了想,給曾櫻出主意,他本人是不好安排,但能否從別處著手。
“老先生,方今亂世,官位大多都是虛的,有自己的地盤和錢最實在。”
曾櫻心頭一沉,“你不看好南京?”
守序用沉默表明自己的態度。
曾櫻的嘴角垮了下來。他也不覺得馬士英能力挽狂瀾。高傑死後,南京有很多人預感不好,辭職離開了。曾櫻約守序來談的,正是為了交換雙方對未來戰局發展的意見。
守序指著桌面,“可以嗎?”
曾櫻忙移開桌上的書筆,守序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劃出九江開始的長江和其上的淮河,接著在揚州向上劃出大運河連通淮河。最後從歸德開始,亳州、潁州,再向東劃到泗州,直指揚州。
“兩路,騎兵兩萬,中丞覺得如何守?”
曾櫻立即明白過來守序在說什麼,“江北守不了,讓開大路,擇精銳入駐大路兩邊山地湖泊設寨。各鎮主力撤回江南,沿江佈防。以黃蜚、鄭鴻逵、黃斌卿水師來回接應排程,保江南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