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也是泥沙糾結,礁石無數。
為應付這種變化,從長江開始,中國北方的商船現在多半都是平底沙船。守序的艦隊有蓋倫有廣船,都是尖底吃水深的戰艦,完全不敢靠近海岸線。
海州海域,標誌航道標為雲臺山和鶯遊山,兩島之間的航道為鶯門。在雲臺山東側海面,海圖示出“正港好行船。”自從過了長江,意興闌珊四個字直接寫在了守序臉上,完成黃河口的簡易測繪後,艦隊右舵,駛入雲臺山東側的深水航道。
守序已經不想再繼續勘測蘇北和膠州灣的航道,此時已是9月底,偶爾出現的東北風讓他感覺要抓緊時間了。艦隊右舵,一天的時間,海水從綠色變成黑綠色,看到黑綠色的海水後轉向正北,兩日夜後,海水變成藍色,這便是黑水洋。風向大體比較順,在黑水洋行駛兩日夜,海水重新變綠。雖是短暫跨洋航行,卻也是明朝的成熟航線,編隊中那些戎克船並無多少驚訝之感。
採用黑水洋航線的明朝船在這裡導航十分複雜,很依賴海水的顏色和海圖比對。這對守序的艦隊來說就不是問題了,沒有必要事事照搬明朝海圖。既然是看不見陸地的航行,測量緯度轉而向西北,直接駛入渤海。海水再次變綠,正是北洋綠水,接近海岸,不經意間已過威海衛。東北風越來越多,正是季風換季時。艦隊的幾艘福船無硬帆,逆風時幾乎無法航行,守序只能在芝罘灣錨泊候風。
屬於音山守禦千戶所管轄的烽燧再次點起狼煙,守序派出了一隻登陸隊上岸取水。登萊的明軍比南方明軍略顯主動,幾次派出士兵對登岸取水的隊伍進行偵察,艦隊周圍也出現了明軍的小船。守序命令戰艦開啟炮門,推出所有火炮。數十門黑洞洞的大炮指向海岸。登萊的明軍不要說對蓋倫戰艦發起進攻,便是汪匯之那6艘戎克戰艦他們也打不過。
守序在芝罘灣等待了一週,待風向轉好,再次放洋,貼著海岸線接近了登州。讓守序震驚的是,他遇到了嚴陣以待的明朝艦隊。
登州備倭所,即登州水寨外海,約80艘中等戎克船和60艘小船已在海灣排成陣勢,各色旗號在桅頂隨風飄揚。他們身後登州水寨城牆上,則站滿了密密麻麻的鳥槍兵。
旗艦上的所有軍官迅速走到船頭,守序拉開望遠鏡。明朝艦隊中,一杆黃字大旗在其中最大的一艘戰艦上迎風招展,大艦的艦列中有稍小的曹字和戴字旗號。兩翼的小船中則有陳字、梁字、王字等諸色戰旗。
“暴風號出艦列,護住呂從先那四艘船。”守序快速下令,名為護衛,實則監視。見到明朝水師,他第一個擔心的是後續的戎克船調頭跑了。
見明朝水師背靠登州水城結陣,守序接著下令:“南海號、拉斐爾號前出,開啟舷側炮門,遮護後續船隻。”
明朝在登州集結了如此龐大的艦隊,讓守序完全沒有想到。雖然沒多少大船,可這100多艘戰船至少也需要4000水兵,登州水城內明顯還有數千步兵。
“登州怎會有這麼多明軍?”他調轉望遠鏡望向城頭,那些士兵的站姿和城頭整備的軍械讓他立刻判斷出都是打過仗的老兵。守序記得12年前登州兵變,把這一帶打成了白地。而明軍這種封建軍隊在全軍覆沒後,重建起來是非常困難的。
哈里斯悄聲問守序,“提督,怎麼辦?”
守序皺眉,南海號與拉斐爾號兩艘戰艦合起現在還有44門炮,真打起來,未必有把握。明軍水師的船雖顯頗為陳舊,可帆面至少保持了一定的整潔,陣勢也絲毫不亂,也是老兵。
守序正在猶豫時,汪匯之的船隊轉舵前出,航行到南海號右舷的平行位置。他們掀起船頭炮的炮衣,水手來回在甲板上奔跑,將炮彈和佛朗機子銃抬上艦面。守序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盟友有12艘船,至少6艘大艦,單艦肯定比明軍那些船強。
左舷也傳來人聲,守序轉頭望去,呂從先在甲板上向他輕輕點頭。他的四條福船也上來了。
4艘夾板船,16艘大中型戎克船,對一整隻明軍艦隊。
“打嗎?”哈里斯問。
守序沒有回答,轉身向甲板大喊,“我需要一個志願者給對面的明軍送信。你可能會死,也可能不會。如果死了,我會把撫卹金送到你家,如果你沒死,我送你上軍校。”
船上時間久了,華人水手們對軍校對理解即前程。
“大人,我去。”沒有激昂的聲音,劉進卿平靜地走出了佇列。
第38章 麗船警報
明軍主將座艦,艦尾大官廳。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