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問他的部下,“你們看清楚建奴有多少兵沒有?”
“大人,我等與建州偵騎血斗數場,才摸清了奴兵不到萬人。”
吳三桂輕輕點頭。古典戰爭時代,要獲取資訊就必須建立接觸。只有透過交戰才能得到比較可靠的情報,靠幾個夜不收之類的探子不可能開啟戰爭迷霧,幾個人能看多大的天?敵軍的前哨和騎兵幕屏障了後面的大隊,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後面搞什麼鬼。也許是數萬騎兵,也許只有千把個嘍。
靠點夜不收探子和流民口口相傳,只會產生一大堆垃圾資訊擺在主帥面前,到處都是上萬虜騎。蒙著眼睛決策,只要時間一長,主帥疑神疑鬼之下,出幾個昏招簡直太正常了。如果對手又是打仗的天才,抓住漏洞連續出擊,後面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松錦大敗就是典型的例子。
明軍有時未必不敢打大戰,松錦戰前他們“兵心甚壯”,吳三桂、李輔明、白廣恩、曹變蛟所部都很有戰鬥力。但在野戰遇到建州軍大隊時,明軍的外圍戰幾乎全部打輸,變成了睜眼瞎。結果只能聚在一起抱團取暖,其結果就是13萬大軍扎堆擺了個死陣。建州把明軍後路切斷口袋紮緊,明軍就送了接近十萬的人頭。
要打勝仗,打大仗,就必須多路分頭開進,儘量在寬廣正面上控制更多的戰場,其實從這一點上說,經略楊鎬在薩爾滸戰役中分四路向心攻擊的決策並沒有錯,只是單純的明軍四大總兵戰鬥力不行。
吳三桂在松山打不過皇太極率領的建州全師,但這次依託老家寧遠堡,吳三桂的兵就稍微佔主動一些了。
韓昭宣已經亂了方寸,“長伯啊,奴騎雖不滿萬,可現在寧遠堡就你的三千家丁還稍微能戰,這可如何是好。”
“兵憲大人莫急,”吳三桂並不慌,“賊酋是什麼旗號?”
“鑲白旗旗主多鐸。”
“誰?你再說一遍。”吳三桂有些不敢相信。
“大人,多鐸。”
吳三桂放聲大笑,“建酋這是瘋了嗎,派個廢物來送死。”
韓昭宣驚訝道:“長伯,你說什麼?”
“兵憲大人,你剛來遼東,對建奴還不熟悉。”吳三桂朝韓昭宣拱拱手,馬上對他下屬的軍將下令,“兒郎們,點起兵馬,我們出城會一會多鐸。”
韓昭宣從椅子上驚起,急得直跺腳,“長伯莫說笑,與建奴野地浪戰萬萬不能啊。”
“大人放心,”吳三桂鎮定地道,“如果是其他諸王,我也不會出擊。打多鐸一點問題都不會有。”
吳三桂敲響軍鼓,召集下屬鎮將,“各位將軍,來的是多鐸。乘奴騎剛至,本鎮已定計決戰,折一折奴騎的驕橫。”
“我等謹遵大帥號令。”聽說來的是多鐸那個大廢物,人人臉上都浮現出喜色。要是建州諸王都是多爾袞和多鐸這種貨色該多好。
“很好!奴眾我寡,諸將須用命死戰。我軍要以一當十,明日本鎮親自督戰,但有一人逗留不進者,不問官目兵丁,立斬陣前,決不徇縱。”吳三桂環視著他的部屬,加重了語氣,“更不許一人下馬割級,違者即斬。”
“諾!”
第二天凌晨5點,三聲低沉的軍號響徹寧遠堡,吳三桂開啟城門,他將屬下分為3隊。前鋒由鎮標營參將何起鳳統帶,撲向王寶山多鐸大營;第二隊由鎮標平夷左營參將潘勇昌指揮;第三隊暫時由吳三桂親自控制。
多鐸這天起的挺早,在一個包衣身上抽了頓鞭子,微微出了身汗,把筋骨活動開了。
他的鑲白旗巴牙喇纛章京一個千兒紮下去,“主子,寧遠的尼堪出城了。”
“哦,帶我去看看。”多鐸眨眨眼,順手把擦汗的毛巾扔到一邊。
明軍在建州大營前來回馳突,巴牙喇纛章京問道:“主子,尼堪太囂張了,奴才這就帶兵出去砍了他們。”
“急什麼?吳三桂這是在引誘我們出擊呢,別管他們,好好待著。”
多鐸的兵不少,從八旗各牛錄抽調了5名甲兵,共3000餘人。加上配屬的跟役和蒙古兵,總共有8,9000人。如果換個帶兵的滿王,比如說阿濟格,那早就殺出去砍了。
吳三桂見多鐸不動,便投入了潘勇昌的第二隊,改誘敵為強攻。
多鐸見吳三桂來真的,也派出了騎兵與關寧軍對沖。同時向他的巴牙喇纛章京下令,“立即召回城南曹莊和海口的軍隊。”
“喳!”
吳三桂手上得力的部隊不多,他必須小心使用。見在寧遠城南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