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固定錨鏈的鐵栓,沉重的大鐵鉤沉向海底。陳守序閉上眼睛,現在只能祈禱,他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
全船的人都看著錨纜飛出去,定住。船身在海面上整個掉了頭,所有人緊緊抓住纜繩,防止被甩出去。
現在所有人都必須“向後看了”,海浪擊碎在礁石上,不停捲過甲板,舵手雙腳站得很開,把住舵,讓船頭迎向海浪。
船錨鉤住了海底,起作用了,船身不再向島嶼飄去。
陳守序看向身後的聖露西亞島,海浪衝刷著陡峭的懸崖底部,岩石在閃電的勾勒下,顯出猙獰的面容。
第24章 旗幟
水手們癱坐在甲板上,天色漸亮,雨勢風勢都漸漸小了。陳守序儘管也很疲憊,但現在卻不是可以休息的時候,他走在甲板上,檢查每一名水手的狀態。陳守序走到蒂奇面前,這個有著高大身材的黑人上船之後身體漸漸康復,顯露出強壯的本色。昨夜的風暴中,就是他勇敢地砍掉固定錨纜的鐵栓。
“你表現很好。”陳守序儘量用簡單的荷蘭單詞表達自己的意思,他遞給蒂奇一瓶朗姆酒。“好好幹。”
蒂奇沒有說話,舉起酒瓶向陳守序致意。
陳守序走上艉樓,風暴過後的空氣是如此清新。女妖號早已不見了蹤影,斯特林的船應該是觸礁了。讓陳守序慶幸的是,自己的船上沒有人失蹤,僅有兩個水手受了點輕傷。他左手扶著刀柄,遠處朝陽已經躍出海平面。霞光如同潮水一般湧過他的身軀,勾勒出他的剪影。
水手們互相攙扶著站起來,不知道誰起了個頭,“船長!”起初只有一兩個人發出聲,接著水手們聲音連成一片,“守序船長!”
陳守序微微有些訝異,他轉過身,包括梅登和酋長在內,都在脫帽向他致意,一股說不出的心緒湧上心頭。他知道,此時此刻,他已經真正成為水手們心中的船長,而不是被女妖號臨時派到戰利船上的指揮。
他看向梅登,當初陳守序初上船自我介紹的時候,堅持了自己的習慣,沒有按西方人那樣把姓名顛倒過來。因此大多數水手都以為“守序”是他的姓,“陳”是他的名。只有梅登等寥寥幾人知道東方是姓在前名在後,但他也沒有糾正水手們的錯誤,而是跟著一起稱呼他“守序船長。”
梅登往前走了一步,“守序船長,水手們已經公推你為他們的船長,我想首先我們需要一個船名,你則需要一面船長旗。”
“暴風號,我們的船以後就叫暴風號,”陳守序不假思索地道,“旗幟等我想一想。”
風雨雖然過去,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
首要的工作是排水,暴風號的船身很結實,沒有漏水,但捲過甲板的海浪還是把很多海水灌進船艙,底艙已經被海水淹沒了。像其他船一樣,風暴號的主桅後設定了手動的排水泵。吃過早餐休息了一陣後,陳守序安排了幾個水手開啟排水泵抽水。
同樣重要的還有救人,陳守序記得昨夜斯特林的船就在不遠處觸角沉沒了。他放下小艇,在海灣裡搜救倖存者。
除此之外,砍斷的桅杆也需要修理,被海浪打壞的舷牆也要修補。但這先不急,只能慢慢來。要做的工作很多,陳守序的人手有點緊張,他只能將包括德國人和印第安人在內的所有人分成兩班,輪流上崗。
陳守序下到了船長室,梅登說的對,作為船長他需要一面屬於自己的旗幟,嶄新的旗幟也能激勵船上計程車氣。現在他腦子裡只有一樣東西,在鰹魚灣女妖號舷側躍出海面的逆戟鯨。海洋之王躍出水面時,那傲視群雄的身姿和冷漠的眼神讓他記憶猶新。
陳守序用簡潔的線條勾勒出逆戟鯨的圖案,在旗幟的顏色選擇上費了一番心思。這時代能獲取的染料選擇並不多,歐洲的紋章旗幟一般有六種顏色可選,分別是金色、銀白色、紅色、黑色、藍色和綠色。如果把顏色分為銀白色、金色和紅黑藍綠兩組,那麼同組最好不要疊加混用,染料的色彩會造成辨識不清。格羅弗的旗幟在海上航行時間一長就會出現這種問題,整個旗幟的色調偏黑,遠處看不清圖案。
在海上也不能使用白色,時間一長就會變得黑漆漆,失去原本的色彩。這樣一來,選擇就比較有限了。陳守序最後選擇的顏色是紅底金色逆戟鯨的圖案作為他的船長旗。
在陳守序設計船長旗的時候,有水手敲門報告找到了三名倖存者。收起設計好的圖形,陳守序匆匆爬上甲板。
“船長,我們先是在灣口的礁石上發現了船隻的殘骸,然後順著散落的木板在海灣另一側的沙灘上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