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雖好,但在大海上卻讓人心驚。陳守序匆匆走上船頭,望遠鏡中還能看到女妖號後桅上飄揚的旗幟。
船尾方向,斯特林的船跟的要近一些,互相還在準確的目視範圍內。可女妖號卻逐漸陷入了大霧中不見了蹤影。
梅登、酋長和老水手們都上到了甲板上,這種情況在大海上可不多見。
陳守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現在管不了女妖號了,大聲命令到,“降下一半風帆,快。”
弗雷澤立即指揮水手鬆開主桁的百折環,將主帆桁降到桅杆的中間位置。
斯特林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船依舊掛著全帆向前行駛。
霧氣逐漸變濃,陳守序和斯特林已經在平行的位置上航行,能看見斯特林主桅杆上的旗幟,但船身卻已經隱沒在濃霧之中。兩艘船的距離不足以讓喊聲傳達到對面的船上。
陳守序緊張地指揮著船隻,他知道現在離聖露西亞島不遠了。他始終站在指揮位置上,沒有讓勞勃和雷加參與進來。
到了夜裡十點,天氣變得更惡劣。狂風大雨,漆黑的天空中不斷劈下閃電。更加糟糕的是,風向變了,變得更加偏向北方。陳守序腦海裡勾勒著海圖,風向迫使船不斷靠向聖露西亞海岸。
巨浪在船尾掀起,船身起伏逐漸劇烈起來。雨點打在陳守序的臉上,水手們開始有些驚慌。
陳守序看向船尾,如山高的海浪正向自己湧來,船身劇烈搖擺。
狂風吹散了海霧,在右舷,斯特林的船已經處在陳守序的前方。
陳守序摘下帽子,丟進大海。抓起主桅旁的一根帆索,在身上繞了幾圈繫緊。對德國人和印第安人慘笑到,“各位,這場風暴躲不過去了。接下來,希望各位把性命交給我,相信這艘船,相信我。”
德國人和印第安人臉色慘白,梅登能看到船尾的海浪,他強打精神,“陳,我們服從你的指揮。”
陳守序點點頭,咬緊了嘴唇,他拔出腰間的燧發手槍,衝著天空扣動了扳機。
槍聲讓所有的水手向陳守序看過來。
“所有人禁止向後看!”陳守序大聲喊道,“梅登你來監督,有違令者將會被鞭打12下!”
他繼續命令道,“雷加,帶4個人下底艙,密切注意船身是否漏水。”
“剩下所有人上甲板,記得找繩子捆緊自己。弗雷澤,降下主帆桁。”
陳守序堅定的語氣讓水手們的情緒有所緩解,所有人都找到繩索繫緊了身體。
船身在巨浪中起伏,浪尖拍打在船尾,讓陳守序很擔心船舵會不會被浪尖擊毀,那樣一切都完了。
“穩住舵,把定!”陳守序大聲吼道。
丹麥人造船時粗壯的桅杆現在成了大麻煩,主帆桁雖然被降下,可一整根松木製作的主桅杆重心太高,船身的搖擺太劇烈了。
已經有水手放棄了工作,跪在甲板上向上帝祈禱。
陳守序咬著牙,“砍斷桅杆!快!”
茫然的水手們毫無反應,陳守序轉頭向梅登和酋長喊道,“不把桅杆砍了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梅登被陳守序的喊聲驚醒,拿起舷牆上固定的一把登船斧,酋長和他的印第安兄弟也拿起能夠到的刀具,衝上去拼命砍著桅杆。
砍到一半的時候,狂風把桅杆吹折,倒在了海里,但卻沒有斷。在桅杆的牽扯下,船身大幅側傾,左舷甲板幾乎落到了水面下,如果船隻的浮心再傾斜一點,整艘船都會倒扣在海面上徹底傾覆。
關鍵時刻,陳守序看到沃爾特一隻手緊緊抱住桅杆,大吼一聲將斧頭揮舞在桅杆的斷口上。木頭斷裂的刺耳聲音在陳守序耳朵裡彷彿成了天籟之音。
船身被海水扶正,搖晃了幾下後,水手們驚喜地發現船沒有沉。
雷加的聲音從船艙裡傳上來,“船身進水可以控制!”
陳守序稍微鬆了口氣,水手們也重新提起了一些精神,船身的搖擺恢復到可以忍受的程度。
但這並不足夠。
海浪正將船推向聖露西亞海岸,那是致命的危機,卻也是陳守序逃生唯一的機會。
黑夜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劈下的閃電能照見聖露西亞島的陰影。
又一條閃電落下,斯特林的船影與一座礁石的陰影重疊到一起,消失不見。
“他的船完了。”
陳守序緊緊盯著前方,礁石在他的側舷過去。
“下錨!”他大喊道。
水手們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