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打了一個激靈,或許從一開始,呼延鏡就是無風的性格,自負無比,容不得半點瑕疵。
那麼這些日子來,他的溫情,他的體貼可是裝出來的。
羅小冰不想往下想去,本能地抗拒,胳膊橫在中間,重重一推,掙脫了他的親吻。
由於用力過猛,她的背撞到床架上咚的一聲響,抹一把唇上留下的汗液,抬眸看他一聲,心中猛得一抽,‘眼前的人還是呼延鏡嗎?’她在質疑。婚前溫柔如水的他,此時雙眸通紅,竟有些像野獸。
男人婚前像孫子,婚後像老子?!古代也是這樣嗎?
羅小冰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竭盡壓抑住內心的氣憤,抬手輕輕探一下呼延鏡的額頭,“鏡哥,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手感觸去,平靜無瀾,根本沒有發燒的跡象。
“我沒有不舒服!”好冷的一個嗓音,呼延鏡突然騰身而起,甩了甩衣袖,大步跨到房中,背對著羅小冰,並不曾回首,只道:“你好好休息!”接著長袖一甩,摔門而去。
夜色清凌,頎長的背影飄遠而去。羅小冰心中陡然發涼,鏡哥變了,不知從何時開始。
亦或許他沒有變,只是恢復了本性。
風嘯嘯,冷清清。
鏡中閣好是清靜。女子獨倚窗臺,仰望星空,繁星燦爛,心浪起伏。或許她真的又走進了另一個深淵,輕嘆一聲,關了門窗,褪下喜服,著一襲白色中衣,鑽進被窩裡沉沉睡去。
不想那麼多了。睡足了覺,再從長計較。風雨欲來,這幾天,她心神不定。朝中是不是有大事要發生呢?
漸漸進入夢鄉,紅燭燃盡,嗖得一聲熄了。
苑外,大紅燈籠掛滿走廊,輝煌一片。廊柱旁一個長影肅立,一身紅豔的喜服格外耀眼。恰時,遠處,一條紫影飄來,落定。
“紫桐叩見殿下。”來人單膝跪地,拱手揖禮。
“免了。起身吧。”呼延鏡的聲音掩過夜風的撕扯喧囂,斜眸看一眼跪地的紫桐。
“謝殿下。”紫桐抱劍起了身來,神情鎮定,道:“殿下,卑職已查出神月教教主便是三王爺的側妃顧憐兒。”
“當真?”呼延鏡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色。
“卑職查到神月教總壇的時候,慕容明杉已經擒了顧憐兒回去。千真萬確!”紫桐神色飛揚,十分肯定。
呼延鏡抱起膀子,咧唇一笑,道:“慕容明珺身邊的女人倒挺有能耐,個個不讓鬚眉。”他說罷,頓了一下,斂起笑意,再問:“現在我朝怎麼樣?”
紫桐剛才飛舞的神情漸漸收起,面色慎重,抱拳揖道:“在立太子一事上,皇上先前有些猶豫,自聽聞殿下要與冰心郡主成親,心已定下。朝中傳出,皇上已暗自立下詔書,立殿下為太子。”
“好。”呼延鏡連連拍手,眸眼一眯,道:“看來父皇對她還是心生疚意的。這倒也好,不枉這些日子來對她使的攻心計。”
“恭喜王爺抱得美人歸。江山、佳人兼得。”紫桐錦上添花地道上一句。
呼延鏡的臉上卻不見喜色,眉頭稍稍一擰,道:“何喜之有?我不過只是得到她的人,她的心不在我這裡!”
“殿下,來日方來。”紫桐眸眼一掃,勸道。
“罷了。不提這個。父皇還是堅持讓慕容明珺登基做東榮國的皇帝?”話鋒一轉,呼延鏡眉間生了幾分煩意。
“是的,殿下。”紫桐道。
“父皇可真是為了報答姑姑之恩?”呼延鏡搖頭,臉上竟是質疑。
紫桐思量片刻,眉頭一緊,道:“怕是皇上另有所圖。為了儀心長公主的遺命是其一,其二卑職猜測定是皇上想利用血親關係這一層,將來可以更好的——”話說一半,紫桐便緊了口,下意識地往四周瞄一眼,見無外人在,亦才安下心來。
呼延鏡何等聰明,一提點便明白了其中意思。“父皇定是有長遠計劃。”抿唇扯唇一笑,嘆道:“慕容明珺是個犟脾氣。到時未必肯。”
“走一步算一步。畢竟血濃於水。”紫桐再道。
“嗯。”呼延鏡眯著眼,微微點頭。“誰——”練武之人,警覺自是很高,安靜片刻,他已覺察出假山後面有呼吸的聲音。“出來!”深眸一掃,暗自提起一股內力,恐防有變。
“殿下,是奴婢。”假山後面一個怯怯的身影走來,燈影明晰,清秀的小臉漸漸清楚。
“晨風?”呼延鏡只有幾分淡淡的驚意。
“對不起,殿下。奴婢無意偷聽。”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