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的手勢,看到了床腳下有一張低矮的桌子,桌子上的托盤裡放著一瓶水和一隻杯子。
他從瓶中倒了一點水,端到她的嘴邊,讓她喝下去。
喝下一些水後,凱琳用蒼涼的低聲說道:“請……讓我和你們一起走。我要回去……回家。”
他打量了她片刻,在心中考慮著他該怎麼辦。“哦,啊——我……”
“求你了,”她可憐巴巴地抓住他的袖子。“否則我會死在這裡的。”
她說的話的確是真的。不管以什麼樣的方式,她終究是要死在這裡的。所以,又是一陣衝動,他同意了:“好,我要你和我們一起走。我需要你,凱琳——你是我的衛兵,還記得嗎?”
提到她過去的工作,這個年輕女人的唇邊蕩起了惆悵而失落的微笑。“你的衛兵,”她說。“我還想做你的衛兵。”
“自己振作起來,好嗎?”他走過去,將窗簾拉開,明亮的陽光射了進來。
“首先,我們得先讓這裡有點新鮮空氣。”一陣微風吹來,給人以清新、溫和的感覺。“好了,好多了,”他走回到床邊,“看看我們能不能讓你站起來。”
她從床上慢慢地起來了。他的胳膊抱住她,幾乎沒用勁就抱她起來。她輕得差不多都沒了重量,這比起他看見她陷於半沉睡狀態更讓他感到吃驚。“我們得讓你的胃裡進點食物,你都瘦得不成人樣子了,回圓屋頂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一旦想到回去,行動對於凱琳來說就不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了,托勒藉此知道她以前的所作所為全是自虐。只是一個簡單的回家的想法就可以讓這些煙消雲散。
儘管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那畸形、嘈雜的圓屋頂何以有如此的吸引力,但對於她來說,那裡是家,她想念那裡。進了小餐廳後,他們發現已經沒有什麼吃的了。托勒用上好的麵包和果汁結束了巫師的禁食,隨後又給她拿出一些涼了的切肉。她狼吞虎嚥地吃起來。托勒也吃了一些,他一邊慢嚼細嚥,一邊看著凱琳,回味著剛剛過去的十二個小時所發生的事情以及其他的一切。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要到敵人的後方去做敢死隊的隊員,為此,他疏遠了這個世界上愛他的那個人,與一個朋友反目為仇,還成了一束無法走向真正的世界、只能放在暖房中的花的保姆……就更不用說他在那些長期生活在溫馨生活中的熱愛和平的人們中,所播撒的對於戰爭的恐怖了。
所有的這一切對於一個早上不穿襯衫,也沒有任何罪孽的男人來說都是不得已的,但事情又的確是他造成的。既然下定了決心,我又該怎樣去實施我的計劃呢?他在心中掂量著。
他聽見泰勒斯喉嚨中所發出的顫音正從什麼地方慢慢地向他這邊飄來,於是站起來說道:“你在這裡把飯吃完,我去和泰勒斯談談,一會兒就會回來。”
泰勒斯正和兩個門特站在一起:伯翰和馬斯亞克。三人構成費瑞亞領導層中某種意義上的三人小組,這是托勒所沒有想到的。托勒走到他們面前,他們都看著他。
泰勒斯梳理著自己的鬍子,另外兩個人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冷冷地打量他。
“我想一定是我昨天晚上在這裡做錯了什麼,”他說,“請原諒我擾亂了你們。”
“如果你覺得你說得對的話,”泰勒斯慢慢地回答說,“你沒有必要關心我們的感覺。”
馬斯亞克說:“事實上,我們一直在談論該怎樣幫您。”
“我想帕雷塞伯特的話已經很明確,我不敢奢望從費瑞得到什麼幫助。”托勒飛快地掃了一眼這三張嚴肅的面孔。
“是這樣的,”泰勒斯回答道。“我們不想違揹我們的信條,可是馬斯亞克剛才建議說,在特殊情況下,我們都得服從一個凌駕於一切之上的信條。”
“那是什麼呢?”
馬斯亞克回答說:“我們應該遵守的一個最根本的信條,就是無論什麼時候,也無論在什麼地方,以什麼樣的方式,我們應該向別人伸出幫助之手。”
“你們沒有義務對我這樣。”托勒說道。
“哦,但我們要這麼做,”伯翰說,“我們這麼做是因為我們選擇了而且仍將這樣選擇。如果我們有能力而不去給別人提供幫助,是一個比破壞承諾更嚴重的錯誤。是這個信條使我們成為費瑞人。所以,我們必須放棄其中之一。”
“伯翰的意思是,”馬斯亞克解釋,“可能會有一種方法向你提供幫助,但與此同時,我們也必須尊重對和平的承諾。”
托勒的眉頭皺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