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秋椒小燒
第2節 黲子魚
黲子魚的黲,是很久才找到,在手工寫作時代,我是見過它的多種寫法,然哪一種寫法也難一統天下。西盟全本。weiaijia。《本草綱目》載:鰷魚,又稱白鰷。西盟全本。weiaijia。《荀子》曰:鰷魚是浮於水面上的魚,最適合醃成片。現在北方仍叫此魚為白鰷,估計屬於正傳,黲子魚是鄂東南的叫法。尋找黲字是頗費力的,一個寫法是魚字旁,右邊配一個餐字,這個寫法有其道理,謂之此魚可餐;一個寫法是川,川的本義是河流,川子魚可曰河流之子,也沒問題;再一個是竄,竄亦無錯,此魚就是到處流竄,或曰隨波逐流;再一個是鰺,但它的讀音是shēn;,是指一種體側扁而高,鱗細,尾柄細小,盛產於亞熱帶海洋的魚。此外還有一些寫法,感覺都有附會,真個是捉一尾魚容易,找一個魚名難,找一個普通魚的魚名是難上加難,我定義它為文化之累。
黲,淺青黑色也(西盟全本。weiaijia。《說文》)。黲,黑也(西盟全本。weiaijia。《廣雅》)。這顏色,恰是黲子魚背脊的顏色,淺青黑色。南方多江河湖塘港溪澗,黲子魚悠遊其間,只見那麼黑的一條,間或飛鏢般一射,也叫穿梭罷,看的是淺青黑色的背脊,以此命名,應是直觀反映。北方叫白鰷,應是平面看魚,平面看它確實是一條銀白色的魚,而且是銀白得很。
黲子魚在正經魚市是不易見到的,即便在南方江河湖畔的城市之魚市上,小小野魚黲子魚也是聊陪末座,主席是那些鯇、鰱、鯉、鱅諸類“家魚”的鐵定位置,偶遇賣者,以是框裝,上蓋條狀的綠色水草,就知其從湖中來。在北京,找黲子魚何其不易,現在到八里橋水鮮市場偶爾能見到蹤影,以前住豐臺時候,則在鐵路橋下能見到,那是一些散賣小魚小蝦的人,間或有鯽魚、翹嘴白、黲子魚和小蝦米。我問他們,從哪捕得這些野魚?他們答是從官廳水庫捕的,稱是偷捕,在鐵路橋下賣是為避工商。那一段時間,我是吃得比較多便宜和新鮮的野魚。我對付黲子魚的方法是先將它油煎了,起鍋,復炒青椒,佐薑絲,近熟時投下煎魚合炒,這魚吃起來焦脆而有內韌,入青椒味,魚肉鮮香微辣,可扒出兩條背脊肉,魚腹肉薄,則是焦脆,煎透之後刺也是酥的。
在南方,吃黲子魚的機會很多,我用過兩種方法捕它。黲子魚生活在水面,身體修長扁窄,遊速極迅,膽小又反應敏捷,不易捕捉,因此釣是一個方法。釣黲子魚也叫“刷”黲子,用輕柔的手竿,最小一號的細魚線,最小一號的鉤,不要錫墜,也不要魚漂,到包菜地捉一罐小青蟲做餌。鉤上小青蟲,揮竿往水裡一甩,拖著小青蟲往回收,黲子魚遇上,迅猛地一口咬上,就釣上來了。如沒咬鉤,再甩。若遇成群的黲子魚,能頻頻地釣上來,份量不多,然十足有趣。再一種是下絲網,絲網上面有小浮子,下面有墜子,一般是一指半寬的網眼,網是有二尺寬,長約兩三丈吧,牽到水面上去一橫,黲子魚衝過去,就卡在網上不能過,往回退,線卡住腮,跑不了啦。那網絲很細的,撞上了黲子魚,上面的小浮子就能見到急劇抖動,可以去摘,也可以一次性收起來摘。
小時住外婆家,其時大冶湖尚有漁民,湖中有一種大黲子魚,足有20公分長,黑背,腹部泛黃,或有暗黑花紋,稱做油黲,漁民用絲網系起它來,往往扔到船的烏蓬上曬,曬乾的魚佐蠶豆醬、薑絲與乾紅辣椒蒸,蒸得魚體冒油,有魚油的魚肉,就又多了魚香,肉結,細膩,我們都愛吃它。我在羅橋湖、四棵湖也經常釣到它,有一段時間,我們愛去一個叫做花椒井的地方釣魚,那裡有一條人工河,坡岸是梯級的,依稀岸上還有標語“水利是農業的命脈”,那裡漲水時能釣到諸多湖魚,我尤喜歡搭那渡船過河,是二角錢一過。在其它的一些水庫、水塘間或也能釣到黲子魚,據稱它產的子可以隨風飛颺,落水為魚,所以有水的地方,便有黲子魚。
想起來,“刷”黲子魚是一種優雅的姿態,斜背一簍,手執一竿,悠悠地甩,猛丁甩上一尾銀亮亮的黲子魚,魔術師般。後來,從日本進口一種專釣黲子魚的鉤,鉤上有鵝的絨毛,便不用上餌了,鉤落水上,黲子魚以為是食,猛咬一口,便就上鉤,或許黲子魚是近視的,不然就是遊速過快所致。記得我對面有個黃姓小夥伴,是專“刷”黲子魚的,我未見他釣過其他魚種。有天他約我去“刷”黲子魚,我說我想釣黑魚,心想釣上一條大黑魚多有成就感啊?我們就去,他“刷”黲子魚,我釣黑魚。釣黑魚的方法不同,是用粗竿粗線粗鉤,掛一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