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程林為何對你下此毒手?這叫我如何向八長老交待啊!”穆義庭大急,抱住二蒜子道。
二蒜子痛得臉色臘黃,豆大汗粒直滾下來,口內喃喃道:“說不得,說不得!”又道:“穆副堂主,快備紙筆,作速!作速!”一時紙筆備齊,二蒜子道:“副堂主,呆會兒我所說甚麼,務必一字不錯記下,再交與八長老。事關我丐幫興亡,要緊,要緊!”穆義庭答應一聲,二蒜子便之乎則也地背誦起來。我與狐猴亦豎起耳朵聽,只聽得一篇似是棒法要義,另一篇似講掌法,又一篇卻似囈語,不知所云。
三篇背完,二蒜子已是氣若游絲。
此時,卻又有一件驚駭之事。只見程林從地上一躍而起,哈哈笑道:“副堂主,此計如何?”二蒜子見此突變,再愚鈍也知中計,兩眼一登,就此氣絕!
眾丐面露喜色。穆義庭道:“多虧程林兄弟妙計,大家方得了此寶。如今按那誓約,各人均抄一份去,只憑各人悟性研習。憑幫主之位缺出,我等之中誰悟得最多,功夫最好,餘者便當擁立為幫主。”
“正是!”眾丐一齊叫道。
“若違此誓?”
“天地不容!”
誓罷,眾人便分抄了棒法掌譜去,揣入懷內。一時稍定,穆義庭指著我與狐猴道:“此二人不能留了。”
程林道:“自然。待避過風頭,離去之時再動手。免又多兩具腐屍,鬧得惡臭!”
另早有兩個叫化抱來兩壇酒,又取些乾糧食物,眾人暢飲起來。
我悄與狐猴道:“作何感想?”
“何大爺自以為是壞人爺爺,如今看來連壞人孫子也不配。死在這起人手下,倒也心服口服!”
“當真沒有活路了?”我問道,不由笑了。
狐猴道:“且再看看,好戲應該還沒完。”
我想也是,如果我是他們中的一個,絕不會讓其他人活著離開這間秘室。但現在我並關心這個問題,我想保命。狐猴也一樣,一對鼠眼滴溜溜地轉,他的心思在那幫乞丐身上,而我的注意力則在密室。
“你瞧這秘室,可有什麼古怪?”我問狐猴。
狐猴仔細地審視了一番,回道:“看不出什麼古怪。”
“你覺得這裡能藏下多少人,躲上多少天?”
“夠七八十人躲上月餘。”
“這個所在對丐幫是不是極重要!”
狐猴稍一愣,恍然道:“對,如果是我建這樣一個密室,決不會只一個出口。”
在觀察事物這方面,狐猴比我更敏銳,我希望他能找到那個出口,這也許是我們唯一的活路。狐猴把每個角落細細掃了一遍,搖搖頭說:“我找不出來。”
“這也怪不得你。便是丐幫知道這個出口的,怕也不多。”我說。
狐猴嘆道:“可憐我那老孃還在那裡挺屍。報應啊報應,誰叫你做個青樓娼妓,只顧自己風流快活,也不顧害了多少人家妻離子散傾家蕩產。又沒頭沒腦地生下我這個沒爹的孩子來。娘啊,如今你無人收屍,卻怪不得何大爺,正是自己的報應啊……”狐猴越說越響亮,直至呼天搶地,惹得那穆義庭怒道:“再哭喪,小心一刀剁下你的猴頭。”
我卻知道,何大爺又要使計了。
便有一個老丐道:“副堂主,這小子是何香香的兒子。那何香香二十年前可是江州第一名妓!”
穆義庭笑道:“既敢稱第一,想必是花容月貌,如何生了這麼個醜陋兒子?”
“那也得瞧是誰下的種,”那老丐笑道,“只怕是何香香自己也鬧不清了。”
狐猴叫道:“老叫化休說風涼話。何大爺是你下的種也未可知。”那乞丐亦是形容惡醜,二人倒頗有些父子之相。
老丐道:“那你便叫我三聲爹,到時給你個痛快,少受些苦楚。”
狐猴道:“看在父子情份上,你倒是先拿些酒肉給我吃了要緊。”
那乞丐果拈塊肉,端了碗酒,一步三晃地朝我們走來。一面笑道:“好兒子,你爹今天高興……”話未說完,忽然丟了酒肉,雙手扼住喉嚨,眼珠子凸起,嘴裡泛起白沫,一時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眾丐大驚,只道是狐猴使計,紛紛躍起來救時,卻是個個頭重腳輕,毒性發作,倒在當地。
狐猴嘆道:“看來真是天亡何大爺了。本欲使個離間之計,逼狗跳牆,卻是晚了。”
我挪過身子,從狐猴靴中取出那麼柄匕首,割了他的繩索,道:“你我豈是束手待戳之輩,再不濟也要掙個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