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拿你,我可曉得根由!”
狐猴將信將疑隨我走到酒肆後邊無人處,不耐煩道:“有甚故事快說,別惹惱了你何大爺,否則將你那一干人一併放倒,才知道你何大爺的手段!”
“你可知當日為何我一見那解元卷子,便吐血倒地?”
“想必是那解元文章極妙,又或者是極狗屁不通。”
“均不是。那解元卷子是我做的,被江州通判調包給了他兒子錢英。”
狐猴恍然悟道:“怪道追究起我印賣卷子來了,原來是怕何大爺我走漏了官府見不得人的勾當。這倒對上榫了。”狐猴仔細打量了我幾眼,然後說:“你這倒黴蛋,別拉我下水。”
“此話怎講?”
“你想報復!”
“何以見得?”
“你的眼睛很毒!哼,你何大爺八歲起就在街面上混,見過的壞人比你吃過的米粒還多。”
我暗暗心驚。這何大爺倒點醒了我,想要報仇就先要忘掉仇恨,把自己隱藏起來,包括最難的眼睛。
我承認道:“不錯,我正是打算利用你去接近錢英!”
大概是我的過於坦白,狐猴反愣了一下,然後道:“如果你要逍遙散,何大爺倒可賞你些。只需往他杯子裡彈那麼一丁點,哈哈,接下來你就可以隨意擺佈他了。至於你何大爺這百十來斤,卻概不外借!”
對於這個建議我並不理會,因為我想要的,比取錢英的小命更多。
於是我說:“俗語說解鈴還需繫鈴人。你身上這官司的癥結卻在我身上,只我救得你!”狐猴不語,我接著道:“你雖逃得一時,卻又添了個麻倒公差,戴罪潛逃之罪,終究沒個乾淨了斷!”
狐猴乾笑道:“這個卻不費秀才掛念。便是那江州大牢,你何大爺也說進便進得,說出便出得,何況這區區官司。”
這狐猴嘴裡的話,五句是牛皮四句是放屁,只一句真話還需打個三折來聽。我便也賣個關子:“既如此,咱便兩相罷手,你自去亡命天涯,我自尋我那冤家對頭。只可惜了我這兩相得益的計謀!”言罷迴轉身便走。那狐猴見我將轉過屋角,才道:“你且說說你有何計謀,可令我了斷官司。”
“無需多問,你若依允,到時自然分曉。”
“我如何信得你?”
“我叫孫復同,我爹孫天成是天龍鏢局的鏢師。”
狐猴用陰冷的眼神剜了我一眼,忽然大笑起來,道:“你可知我這逍遙散有何好處?我告訴你,服下之後,可是春夢連連,好不逍遙。你若不信,去那捕快胯下一摸便知。”然後一甩頭,晃晃蕩蕩地大步走了回去。
“店東,這兩條死狗,怕要睡到天黑。醒來可告訴他,三月之內不可稍近女色,不然自廢男根,休要怪我。”
我爹見那狐猴走遠,譏道:“這便降伏了?”我笑道:“此人明日必隨我去見官。爹若不信,可設一賭賽。”
爹不認識我了:“你小子還是不是我那秀才兒子!”
不是了,當然不是了。你兒子再不是那個單純不諳事世的酸秀才了。我在心裡默默地說。同時生出一絲絲悲涼。
我們在江州一條叫同蘇巷的一間破舊小宅安頓下來。這宅子背靠佛光寺,也是寺廟房產,因過於偏僻,開不得鋪面,便廉價租與人家居住。一則價廉二則與天龍鏢局僅一射之地,我爹便常租在此。
至夜,爹出門會那三朋四友,娘習慣早睡,自去歇息。我讀了會書,抬頭見窗外木姑娘坐在院內石凳上,拈著枚銀針,正自對月黯然傷懷。我猛覺一件異事,那木姑娘一至月下,竟平添一段讓人神馳魄散欲罷不能之態,如玉如蘭,混不著一絲人間煙火。
我心中怦然而動,掩了書卷,步出房門。
“木姑娘,可是在思念家鄉!”
“青瓷父母俱亡,阿婆亦沒了,哪裡還有家!”
“木家堡也無親眷?!”
“族人雖多,只舅舅一家算是至親。”
要是連孃舅也沒,那該多好。我又搭訕道:“木姑娘可會武功?”
木青瓷道:“木家堡男人才練拳習劍,女人只學針灸,也練一兩門暗器防身之用。”
“木阿婆的暗器便好生厲害,特別是那背上的駑箭!”
“那背駑卻非木家堡暗器。乃是幾年前一遊方巧匠喚作賽魯班的,謝我阿婆療傷救命之恩所贈,機關所發,人力哪得如此勁急。”
難怪當日紫衣使著了道,一則不知木阿婆有此利器;二則駑箭勁道非